朱安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封滚烫的、几乎能灼伤手的奏折，连声应道：

“老奴遵命！老奴亲自挑选可靠人手，日夜兼程，定将此捷报与王爷奏章，火速送达！”

“还有！”

朱以海犹嫌不足，他兴奋得根本坐不住，又在书房里疾走起来，搓着手，脸上是那种连续几日极度亢奋导致的红晕，

“这战报！给本王抄！抄他个几百份！不！几千份！本王要亲自带着这些战报去南京！

到了南京城，本王就站在午门之外，把这些战报像撒纸钱一样撒出去！本王要亲手把这些东西，狠狠地甩在马士英、张慎言那些老匹夫的脸上！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联虏平寇’！让他们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哈哈哈哈！”

他想象着那个画面，再次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多年终于得以宣泄的痛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亢奋。^x-i,n?d\x~s+.¨c_o\m′

连续三日，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脑子里全是这两场大捷的细节和王峰那不可一世的身影，以及即将在南京上演的“打脸”大戏。这份狂喜，甚至冲淡了他对自身处境和朝廷猜忌的忧虑。

“王爷，您先歇息片刻吧？身子要紧啊。”张氏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看着丈夫状若疯魔的样子，又是欣喜又是担忧。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歇息？本王如何歇息得下？！”

朱以海一把接过参汤，也不顾烫，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抹嘴，眼中精光更盛，

“本王现在浑身是劲！感觉年轻了二十岁！快！给本王更衣！准备行装！等朱安把东西准备好，本王立刻启程！这南京，本王去定了！这脸，本王打定了！”

他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支正逼近京师的煌煌王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胜利的气息都吸入肺腑，低声自语，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期待：

“王峰啊王峰，你只管在前方杀敌报国！这后方，为你正名、为你张目、为你扫清一切障碍之事，就交给本王了！我朱家子孙，不是只会被人圈养的废物！这大明的天，该变一变了！”

鲁王府上下，因为王爷这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而忙碌起来。一艘快船悄然驶离台州码头，带着朱以海那封措辞激烈、邀功请赏兼打脸的奏折和详细战报，劈波斩浪，向着南京的方向疾驰而去。

南京城，紫禁城，武英殿。

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那份来自鲁王朱以海、附带着两份石破天惊战报的奏折，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被太监颤巍巍地捧在御前，也灼烤着殿内每一个朝臣的心脏。￠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

弘光帝朱由崧坐在龙椅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飘忽，肥胖的身躯微微前倾，带着一种被巨大信息冲击后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想去抓案几上的酒杯，却在马士英严厉的目光下讪讪地缩回了手。

殿内死寂无声，落针可闻，只有那份奏折被展开时，纸张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史可法立于文官班首，腰杆挺得笔首，如同风雪中的青松。他那张饱经忧患、刻满风霜的脸上，此刻却因激动而泛起异样的红晕，双目精光爆射，死死盯着那份奏折，胸膛剧烈起伏。

当听到“天津卫外海，焚虏船数千”、“津门城下，摧枯拉朽，大破虏寇数万”、“敌酋阿济格呕血败亡”、“兵锋首指伪清巢穴”这些字眼时，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己经捏得发白，身体因极度的亢奋而微微颤抖！

“好！好！好一个王峰！好一个靖海都督！”

史可法猛地跨前一步，声音如同洪钟，瞬间打破了殿内死寂的沉默，带着金石之音，震得梁柱嗡嗡作响！他转身，目光如电，扫视着殿内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马士英身上：

“诸公！诸公都听到了吗？！看到了吗？！王峰，奉先帝遗诏，以皇家靖海都督府之名，联合郑家区区数万兵力，便敢挥师北上，首捣黄龙！两战两捷，歼敌数万，打得鞑虏亲王呕血，溃不成军！这是何等的功勋？何等的壮举？！”

他猛地一挥袍袖，指向北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愤与激昂：

“这煌煌战功，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些鼓吹‘联虏平寇’、苟安江南者的脸上！这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一件事——鞑虏并非不可战胜！我大明军民的血性，从未冷却！”

“他王峰区区一介都督，联合海寇，兵微将寡，尚能如此！而我堂堂大明朝廷，坐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