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冷冷的说道:“不管是谁,敢伸手,就得做好被剁爪子的准备。”
他看向尤三姐,见她依旧有些心神不宁,便故意岔开话题,缓和气氛。
“今日在工坊,是不是吃醋了?”
尤三姐一愣,随即想起工坊书房里撞见的那一幕,脸上腾地飞起两朵红云。
“谁…谁吃醋了!”她梗着脖子,眼神却有些飘忽,“我…我是怕姐夫你…你被那狐狸精迷昏了头!耽误正事!”
“狐狸精?”赖尚荣玩味地看着她羞恼的样子,“你说香菱?她可是我的通房丫鬟。”
“哼!”尤三姐扭过头,声音闷闷的,“反正…反正姐夫你…你身边不正经的狐狸精够多了!”
这话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赖尚荣失笑,大手突然伸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髻。
“小丫头片子,懂得倒不少。”
“哎呀!别弄乱我头发!”尤三姐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拍开他的手,身体往车厢角落里缩了缩,脸上更红了,心跳也跟着加速。
这亲昵的动作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又是羞恼,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赖尚荣见她这副炸毛小猫似的模样,心情反而好了几分。
回到商税司,夜色己深。
刑房内,灯火通明,炭火盆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
一个被单独提审的盐丁俘虏被铁链锁在木桩上,在几名膀大腰圆的税警凶神恶煞的注视下,早己吓得抖如筛糠。
赖尚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他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的汉子。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饶命?”赖尚荣放下茶杯,冷哼道:“那支箭,差点要了本官的命。你说,本官该饶谁的命?”
“不…不关小人的事啊大人!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盐丁吓得语无伦次。
“不知道?”赖尚荣冷笑一声,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你告诉我,今夜是谁让你们来劫漕船?又是谁给你们准备的税警营号衣和腰牌?那个被一箭射死的,叫什么名字?他平时听谁的令?”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砸得那盐丁头晕目眩。
“小人…小人只是听命行事…”盐丁结结巴巴。
赖尚荣看向那盐丁,道:“继续说。”
“那…那被射死的,叫…叫胡三,那号衣和腰牌…都是…是胡三带来的,说是上头给的…”
“哪个上头?”赖尚荣逼问。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大人!”盐丁哭丧着脸,“胡三只说…只要事情办成,把屎盆子扣在税警营头上,就…就够商税司喝一壶的…至于那支箭…小人真的不知道是谁放的!”
赖尚荣盯着他看了半晌,确认他确实只知道这些皮毛。
这些亡命徒,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真正的大鱼,还在深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