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地收拾着器械盘。临走时,她听见陈小川小声嘀咕:"爸你干嘛啊,余阿姨扎针一点都不疼..."
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余小麦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镜子里的女人眼睛通红,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她的儿子说她扎针不疼。这个微不足道的认可,竟让她心脏疼得发颤。
下午查房时,312病房已经换了护士。余小麦站在护士站,看着新来的小护士端着药盘走进去,听见里面传来陈小川不满的抗议声。
"余医生。"护士长欲言又止,"312床家属投诉您...情绪不稳定。"
余小麦点点头,继续整理着医嘱单。她的动作很慢,好像每个字都要确认三遍。陆远山走过来,轻轻抽走了她手中的钢笔。
"他的手肘..."余小麦突然说,"打点滴时要在下面垫个软枕,不然会麻。"
陆远山静静地看着她。
"他睡觉喜欢往右侧翻身,要注意别压到伤口。"余小麦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他对青霉素过敏。"
夕阳西沉时,余小麦终于忍不住又去了312病房。这次她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透过小窗看着里面的少年。他正皱着眉头写卷子,时不时抓抓头发——这个动作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余小麦摸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就在她转身要走时,病房里的陈小川突然抬头,视线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挥了挥手。
这个温暖的笑容,让余小麦瞬间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时她还能把那个软软的小身体搂在怀里,听他含混不清地叫"妈妈"。
夜班护士来交接时,发现312病房门外的地上有一小滩水渍——像是谁的眼泪砸在了消毒水擦过的地板上,又很快被来来往往的脚步踩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