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什么?”
郁斯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对不起。′w·a_n\z~h?e*n.g-s¨h`u?.′n/e¨t.”
“对不起……什么?”
郁斯年的声音有些哑:“我太心急了。”
郁小楼说不出来话,迟来的惊骇一点一点绞紧他心脏。
郁斯年更紧地抱住他,用掌心抹去他不受控制的眼泪,用沙哑的嗓音慢慢哼起一种奇异的旋律。
郁小楼无法形容它,因为这种“旋律”似乎不是他的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穿透了皮囊,敲打在他的灵魂上,像雨滴敲打在皴裂枯干的土地上。
他慢慢平静下来,却依然有一部分的情绪保持着不正常的兴奋,他勉强抬起汗湿的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让我……让我,再看看,你的眼睛。”
“好美……”
他喃喃着,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奇异的亮光。
郁斯年从未有过此刻这样明显的怔忡,过了半晌,他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慢慢地慢慢地笑起来。~搜¨搜.小^说*网+ ~首,发/
“你看到了什么,嗯?我的小楼。”他那样笑着,浅金色瞳孔闪闪发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很多人。”郁小楼仿佛陷在大梦里,恍恍惚惚说,“我看到了你。”
“真的……?”
“白色的大雪……金色的大雨。”郁小楼的眼泪刚刚擦干又有新的涌出来,声音渐渐弱下去,“我拼命要喊你的名字,却怎么也、怎么也记不起来……”
郁斯年神色忽然变得空白。
但紧接着,他就用略微有些僵硬的动作紧紧抱住他,冰凉的嘴唇贴在郁小楼同样冰凉的耳廓,说:“郁斯年,我叫郁斯年。郁小楼的郁,亿万斯年的斯和亿万斯年的年。”
“我的小楼亲自给我取的,是我认可的,是我喜欢的。_j!i′n*g·w,u′x·s+w~.¨c_o,m*”他低低地笑,眼神在这一瞬间却忽然有一种和唇角笑容极其割裂的、诡异而深浓的哀伤,“小楼,小楼。”
他轻轻叫他的名字,叹息一样,微不可闻:“快一点……想起来吧,快一点醒来……”
他嘴唇嚅动着,几乎只剩下气音:“醒来的时候,能不能,再送一束勿忘我。”
郁小楼半垂半拢的睫毛倏地一颤。
但紧接着,就像是终于被倦意吞没了一样,他合上眼,彻底地陷入了深眠。
·
后来郁小楼再想起这一天,想起清晨五点钟,想起昏暗的台灯和窗外的北风,就有一种极其奇异的、诡谲的、疯狂的兴奋倏然攫住他心脏。
很多细节他其实醒来后就再也无法记清楚,那些癫狂的、混乱的、惊骇的、难以置信的感觉却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后来他才迟钝地明白——
那是他第一次以凡人之躯,窥探神明的禁地。
那是他的神,在濒死之际向他发出的最后一声求救。
·
那一天昏迷时,谁也没想到他能睡那么久,从大雪纷飞的残冬一直昏迷到细雨初飘的早春,最终苏醒于春天的第一声炸雷。
在他昏迷期间,郁斯年整日整日守着他,他总是坐在床边,轻轻将少年的一只手合在掌心里,从日出坐到日落,从新月高悬到东天出现第一抹鱼肚白。
他微微低着头,凝视着床上少年恬静的睡颜,长长的银白色长发似乎白得更通透,如果有人能捻起一根发丝来细瞧,就会发现那其实不是银白色,而是几近于透明。
这是他能量过度消耗的表现之一。
他确信自己那天清晨的举动根本不会导致少年一睡不醒的结果,他只是想让他看一看自己……看一看他的真诚。
但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活蹦乱跳的少年一动不动陷入了沉睡,最开始那几天频繁地惊厥、尖叫和哭泣,直到一整个星期之后,这种混乱的状态才逐渐趋向于平稳,直到一个月之后的今天。
这一个月中,他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来寻根觅源,最疯狂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带他回去,回到他能量最强的地方——即便这种做法会严重违反法则而致招来严厉的惩罚。
但他没能做到。
并在无数次尝试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令他都感觉到惊骇的秘密。
但这样荒唐的事情,联系到床上的少年身上,却又令人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白发的男人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人,牵起他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慢慢笑起来。
他的小楼,是牢笼之外的奇迹。
从前是,现在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