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

张道的呢喃裹挟着沙哑与痛苦，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仿佛要将刺入颅骨的钝痛剜出。?s+h_u.x.i?a\n!g_t.x′t￠.-c?o_m~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像是被卷入汹涌暗潮。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酸涩发胀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蒙着层灰白的雾霭，水晶吊灯垂落在雪白天花板下，折射出细碎的冷光，像极了涂山深夜里的星辰。

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手肘在床单上打滑，蹭得印着皮卡丘的被子窸窣滑落。

柔软的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却抚不平他心底翻涌的不安。

“这…这里是…哪？”

他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跑鞋，鞋带上沾着未洗净的泥土，还保持着匆忙解开的松散结扣。

深棕色的漆木椅子上还搭着昨天换下来的卫衣，实木书桌上摆满了《涂山志》手账本和限量版涂山红红手办。

阳光透过贴满动漫贴纸的玻璃窗，在墙角的跑鞋上投下斜斜的光影。

“这是…家？”

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扶着墙沿下床。

脚踩踏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推开门时，冷风卷着楼道里谁家饭菜的香气扑来。

“妈！老妈！你在家吗？”

他扯开嗓子喊，声音撞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又寂寞地弹回来。

厨房的橱柜里摆着整齐的碗筷，可不见母亲系着碎花围裙忙碌的身影；父母卧室的衣柜敞着，父亲的中山装与母亲的羊毛围巾并列挂着，却少了往日相互打趣时的温度。

“呦呵？这些懒家伙居然舍得收拾啦？”

他蹲下身抚摸着妹妹房间里棱角分明的豆腐块被子，指甲无意识抠着被角的线头。,咸_鱼+墈.书,蛧. *毋`错*内*容/

那里还留着去年她学叠军被时，用红色绣线歪歪扭扭缝的“哥哥加油”字样。

可此刻房间里只有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当他跌坐在沙发里，皮革表面的凉意瞬间浸透衣衫。

茶几上的相框里，全家人的笑容定格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而现实中，寂静如潮水般漫过全身。

胸腔里传来钝痛，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那些在涂山朝夕相伴的日子突然变得比梦境更虚幻。

红红…

容容…

雅雅…

弟弟…

大家…

“真的…只是…梦吗？”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微愣神。

窗外的夕阳正缓缓坠落，将满室的孤寂染成血色，而他仍在真假交织的迷雾里，徒劳地寻找着涂山那抹永不熄灭的狐火。

………………

“哥哥…”

涂山容容的声音像是被冻在腊月寒风里的碎冰，怀中的小梵己经没了呼吸，苍白的脸颊还保持着最后时刻奋力挡在她身前的倔强神情。

她跪在地上，往日灵动的眸子里只剩凝滞的空白。

指尖颤抖着抚过少年逐渐失去温度的眉眼，那些美好的记忆，此刻都化作利刃，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都怪我…都怪我…”

她突然剧烈地摇晃着怀中的尸体，沾着血迹的发簪从鬓边滑落，脚踝的铃铛却再不会发出清脆声响。

远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北山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尘雾，恐怖的气浪掀动她单薄的衣袂。′衫?叶/屋. \更′辛!醉`筷/

涂山容容猛然抬头，妖气凝成的血色标记在瞳孔深处燃烧。

那是红红姐释放的全力威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小梵染血的衣襟上，在雪白狐毛间晕开刺目的红梅。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的低语混着呜咽，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终于，她颤抖着将小梵轻轻平放在满地冰晶上，沾血的指尖抚过他紧闭的眼睑。

“对不起，哥哥…姐姐在等我。”

等我…回来陪着你…

或许…我也可以去那个世界陪你…

转身的刹那，翠绿长发扫过少年僵冷的手背，一滴滚烫的泪珠坠在他指尖。

而就在少女化作流光冲向战场的瞬间，那具本该死去的身体突然微微震颤，沾着泪水的皮肤下，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寒风卷起涂山容容遗落的发簪，铃铛在空荡荡的战场发出微弱清响，与远处震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