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正闭着眼,侍女插簪子时刺到了头皮, 她皱眉问道:“春华, 你今日是没睡醒吗?怎地如此笨手笨脚。~看¨书?屋+ .追!最?新?章~节`”
春华没有回答, 默默地将簪子拔出来,小心地插入云鬓中。
红袖睁开眼,扫了一眼铜镜正待说话, 眼神却猛地一顿。
她长大嘴, 盯着站在身后的纤细身影,不可置信地唤了声“云禧!”
云禧被震得耳朵痛,装作嫌弃地倒退两步“干娘, 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真是美如天仙。”
“几年不见你还是没个正行!”红袖噗嗤笑了一声。
她刚站起身, 云禧就迫不及待抱住她“干娘,可想死我了。”
“想我?我看不见得,多半是想念我这红袖招。”红袖笑骂道, 反手抱住云禧后皱了皱眉,一只手在她背上摩挲道“你怎地瘦了这么多?”
“我没有瘦呀。”云禧不相信地说道。
红袖握着她的肩膀,退后一步。¨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看到云禧的脸后,她眉头皱得愈深“前两年你离开红袖招时,脸上圆乎乎的下巴还有肉,现在下巴肉都瘦没了!”
“是不是你那夫君对你不好?”红袖说到这里柳眉狠狠一挑“他怎地没和你一起过来?难道真的是个负心汉……”
“干娘。”云禧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人长大了总是要瘦一些才好看嘛。”
她一边撒娇一边将徐元思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见她的神情坦然言语间是真的已经不在意,红袖知道她没有撒谎,爽朗笑道:“这种男人如破衣服,不要也罢。咱红袖招别的没有,男人随便挑。”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干娘你了吗?”云禧打蛇随上棍,笑嘻嘻地说道。
红袖戳了戳她的脑门“那是最好不过,这次就在大理好生待着,让干娘给你掌掌眼,务必不能再挑些歪瓜裂枣,恁地浪费心神。-5·4*看,书¢ ¨追~最`新/章^节-”
云禧满脸笑容连连称是。
她已经挑了两个歪瓜裂枣了……
她也不着急开酒肆,现在正是春日,各处风景都值得好生欣赏游玩一番,闲暇时她可以酿一些酒,等到五月份天气渐热时再琢磨开酒肆的事。
于是,她带着葱头和小北就这么在红袖招住了下来。
吃过午膳,急行了一路的三人沐浴完,睡了午觉。
等到起来时,天色已暗。
小北和葱头是男子,所以住在红袖招的一楼后院,这里是专门给下人守卫住的地方。
而云禧和其它清倌住在三楼。
小北和葱头合计一起去找云禧,结果还没走到前院,就听到了鼎沸的热闹。
双双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步子朝前院走去。
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却不想看到滚水泼了油锅似的热闹。
只见偌大的红袖招一改白日里的安静,变得喧腾得紧!
南面有栏杆围起的戏台,上面正咿咿呀呀唱着戏,
北面堂倌肩搭汗巾,托着红漆木盘在人群里泥鳅般钻窜,口中不住吆喝:“刚出笼的蟹黄汤包,鲜掉眉毛喽——”话音未落,早被波斯胡商腰间银铃铛的脆响盖了去。那碧眼虬髯的胡人解开羊皮囊,哗啦啦倒出七彩琉璃珠,惊得周遭小娘子们团扇掩口,绢帕子险些落进馄饨汤里。
墙角耍猴戏的铜锣“咣”地一敲,黄毛猢狲翻着筋斗跃上竹竿顶,倒把斜对过卖胭脂的翠姑急得跺脚:“短命鬼!扬我这一匣子茉莉粉!”说话间,两个总角小儿攥着糖冬瓜从她裙边窜过,险些撞翻算命先生的青布幡子。那写着“铁口直断”的幡子晃了三晃,惊起拴在栏杆上的画眉鸟,扑棱棱落了几片绒羽,忽听得西首爆出喝彩声,原是卖艺的关西汉子吞了火又喷出三丈焰,引得穿绫罗的公子哥儿们把银角子雨点般掷向铜锣。
“这……这竟是一间勾栏瓦肆?”小北长大了嘴。
“好热闹的地方啊!”葱头满脸放光。
红袖招是集勾栏瓦肆于一体,一整夜灯火通明,歌舞不休。
二楼则是喝茶听曲的清幽之所,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
等葱头看到胡人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时,惹了个大红脸,不敢细看匆匆跑去三楼找云禧。
云禧见到葱头惊呼的样子,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那年坠崖后,她只想离京师这个地方远远的,再远远的,所以在红袖招住了许久。
她装紫舒的本事全是在这红袖招学到的。
日日夜夜的跟这些如水做的美人儿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