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下去,今夜本官要在百云楼宴请苏州的官吏大户当庭审问暴民。~搜¨搜.小^说*网+ ~首,发/”顿了顿,他拂袖说道“若今夜不参宴者,皆视为阻挠砍桑复稻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商会中,知府召集了不少豪绅秘密商议。
“这范子石刚到,晚上就敢拿我们开刀,恁大的胆子?”
“这是有备而来啊,这宴到底去不去,若是去了,到时候他若是真的图穷匕见将我们当场拿下……”
“不去就会被扣上抗旨不尊的帽子,谁又能担待得起?”
“去就去,他一个刚上任的官有什么好怕的?他敢请我们就敢去,我还不相信他来了就敢真的动手。”
这一夜,白云楼夜里极为热闹,汇集了整个苏州城的乡绅官吏。
有的人自然要给范子石下马威,故意晚到半个时辰。
而范子石穿着一息水蓝色道袍,额见缠着白布,全程笑眯眯地站在大堂中间,亲切地接待到来的每一个人。\7^0\0′t?x,t/.`c/o?m′
今夜宴请了几十人乡绅官吏,他甚至能逐一叫出名字,并亲切地询问对方的近况。
“李翁安好?听闻贵府上月粮仓失火,可巧烧的是专囤蚕种的北仓?””他轻拍米商肩头,指尖掠过对方翡翠扳指上的焦痕:“这扳指成色倒新,像是...火场里淬炼过的?”
李德仁手一颤,范子石已转向粮吏:“张主簿,本官记得您妻弟在城南新开了三家米铺。”
“赵员外这错金玉带好生别致。”他俯身细看豪绅腰间玉饰,压低声音说道:“去年清丈时,贵庄后山那八百亩'荒地',今春怎忽现桑苗?倒比令郎院试文章里的'万亩良田'更教人惊喜。”赵守礼脸色顿时一白。
“王典史面色红润,想来服用了上等阿胶?”烛火摇曳,范子石得笑意愈发明澈。他盯着王典史忽压低嗓音“听说你书房供着尊鎏金蚕神?本官新得的《蚕狱图》里,倒有尊被米粒噎死的金蚕……”
王典史顿时吓得双膝发软。+看*书?君` -无?错_内¨容*
而范子石却已从他身侧走过,
“孙老板的算盘珠子越发油亮了。”他驻足凝视钱庄东主腰间九曲银链“上月十八笔‘赎桑贷’'的利钱,算得比织造局的缫丝机还快。”他温文一笑“昨夜梦见十万饿蚕啃噬桑契后,本官就想问问孙老板可知'利滚利'三字,在佛经里作何解?”
孙老板两股颤颤,忍不住去额头的细汗。
“周教谕的狼毫笔该换了。”范子石笑若春风拂柳,说道“贵书院今年十七童生入泮,倒比桑田改稻令更顺遂。”
细微末节的秘闻,详细得让人毛骨悚然。
一时间,整个大堂里,人人汗流浃背。
看向那谈笑间都温和儒雅的男人,如见阎王,如砧板上的春蚕遇见了执刀人。
只是粗粗的照面,就让这些人不敢再升起一丝轻视的心。
满堂烛火在范子石水蓝衣袍上投出涟漪,恍如千蚕吐丝织就的天罗地网。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应该上今夜第一道菜了。”等到所有人终于坐下,范子石拍了拍手。
很快,侍卫押了八人上来。
看清那些人面容后,有人脸色顿时大变。
范子石稳坐高台,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的表现纳入眼中。
“本官初来乍到,实在有些手忙脚乱,连这些刺杀本官的暴民们都来不及细细审问其身后的主谋。”他举起酒杯笑了笑“但刺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免得这些暴民胡乱攀咬诬陷在座各位,今日便当让诸位的面一同见证。”
他淡淡的环视一周,然后说了一个字。
“斩。”
八个犯人依次被拉入大堂中。
刽子手高举大刀,将一颗一颗的脑袋全都砍落。
人头滚落,鲜血喷洒。
一时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胆子小的早已瑟瑟发抖双股颤颤。
范子石站在高台上,摇曳的烛火照亮周身,如陌上公子般俊美。
可在他的身后却像是爬着一直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
让在场的人无不汗湿脊背,
先是精神上的敲打,表明我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接着便是身体上的震慑,表明我奉天子是令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双管齐下,不可谓不凌厉风行。
怪不得能被当今天子如此重用,敢来闯这龙潭虎穴。
末了,范子石笑着举起杯“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