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双手攥紧成拳垂落在身侧,漆黑的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往下滴水,挡住了他脸上晦暗阴沉的,如同淬了毒一般的阴冷神情。_s?j·k~s*a/p,p~.?c*o?m-
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正要将什么人用力拖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同他共赴阿鼻地狱。
窗外,空气湿冷,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不停,整个世界如雷雨天宕机的黑白电视,不断在正常与失序中更替,短暂亮起的天空好似骇人闪动的雪花点。
窗内,房间里响起一声低低的很轻的喟叹。
似无可奈何,似不得不地,接受了什么。
抬起漆黑的眼睫,邬则微微偏头,倏地轻笑出声,又念,声音低似呢喃:“舒嘉啊,舒嘉。”
我太低估了你。
这一秒钟,他仿佛真的变成了喜怒不定的阎罗,经他口中念出来的名字注定要被他画上诅咒的符文,被迫与他纠缠终生,至死不休。
他的笑容是僵硬的,恐怖的,同时也是诡谲的,阴森的,扭曲的,可怕的。-1?6_x¨i+a′o*s,h?u`o?.*c·o~m¢他脸上的面部肌肉因过于愤怒而轻微痉挛着,僵住的笑弧轻轻抽动,在那张苍白又过分漂亮精致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突兀,极不和谐。
无数回忆涌上大脑,她说过的那些话仿佛就回荡在耳边,不停在邬则头顶围绕着,不停播放着——
“我知道你其实很辛苦,别人总是用不好的话说你,你一定也是在意的吧。”
“邬则,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没有骗你。”
“小少爷,我会心疼你。”
“我们回家了。”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从头到尾,她一直在欺骗他,一直在哄骗他,那些令他心头颤栗的情话,那些令他意乱情迷的举动,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全部都是蓄谋已久,全部都是假的。
是不是她每一次蓄意接近自己,都会在心底打下一个对钩,都正在心里酝酿着未来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他。?如?文`网_ -更?新·最,快¢
会不会他们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亲密接触,她都下意识觉得抵触和恶心?
她究竟,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厌恶他,抗拒他,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想到这些,想到舒嘉厌恶自己的可能。
血液疯狂上涌,邬则忽感头晕目眩,脚下失重,身体猛然抽去力气般直挺挺下坠,砰一声摔倒在茶几面前。
冰冷的眼泪一滴滴砸下来。
他的手心早已冰冷刺骨,几乎没有温度,指间关节麻木僵硬,失手碰倒的茶盏坠落成一地尖锐锋利的玻璃碎片,差一点就刺进他的皮肤。
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舒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究竟,究竟,做错了什么。
瞳孔收缩,邬则没有动,茫然地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懵懂的,寻不到归处的孩童。
他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一片灰烬般的虚无,他的心脏也被铺天盖地袭来的大火烧成了一片虚无。
我爱你,我渴求你的爱,难道也是一种错吗?
是我的错吗?
无解。
邬则闭了闭眼。
睫毛完全遮住漆黑瞳仁的一瞬间,喉咙里涌出丝丝腥甜,他几乎下意识地俯下身去,胸腔颤动,生生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摁在地面的手掌倏地被碎玻璃穿透,前臂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动起来。
空气陷入死寂的冷凝,淅淅沥沥的雨声占领了喧嚣的外界。
这一刻,他也成了浸在冷水中的标本。
先是麻木,尖锐刺痛几秒钟后姗姗来迟,邬则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绪地抬起手,低头望了会儿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十秒,他将陷进掌心的玻璃拔出来,噗嗤一声。
奇怪的是,这样的疼痛竟唤回了几分他的理智,让他的大脑从混沌中保持清醒。
邬则忽然想通了。
他放弃要在这个把他死死缠绕住的问题中找到答案。
他太痛苦,太煎熬,像在经历凌迟般的酷刑,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像在被昆虫噬咬,被千刀万剐分割开来,切成碎片,他知道失控的情绪会将他吞没得骨头都不剩下。
爱她,恨她,占有她,毁灭她。
这就是他的答案。
她是造就一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