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子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心满意足地砸砸嘴,“啧啧啧!今儿这个热闹可真够劲儿!秀才公被揍成那副熊样,啧啧,披头散发,破鞋盖脸……嘿嘿嘿!改天一定要去趟溪水村,好好跟周婆子唠唠!够她乐呵好一阵子了。`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她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地晃悠着回家去了。
陈广益拖着散了架般的身子一进家门,苏晚棠就迎了出来,“相公回来了?今天谈得怎么样,地买下来了……”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陈广益满身狼狈的样子。
“天啊!相公,你……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陈广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快走几步上前搀住她,语气里带着责备和小心,“你走路慢着点!仔细着脚下!你现在可是怀着孕呢。”
“我没事,孩子可乖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苏晚棠一脸着急地上下打量着陈广益。
“我没事,是村里人打架,误伤了我,都是些轻伤。”
“这还叫没事?不行,还是给你请个大夫来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真没事,对了,地的事谈妥了,陈叔一高兴,还主动给便宜了一两银子!”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给,你拿着,这一两银子是咱们的了!想吃啥好的,尽管买,别亏着自己和孩子。25′[?4?}?看·?书?* §)更?新D最)??全¢”
苏晚棠脸上立马绽开个笑容,哪里还顾得上陈广益是不是受伤,伸手就要去接银子。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猛地从旁边冲了出来,伴随着婴儿微弱如猫叫般的哭声。
来人是钱杏花。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小儿子石头。
此时的钱杏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发丝凌乱,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跑到陈广益面前,“大哥!我求求你了!你救救石头吧,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看他,他快不行了!趁着他还有救,求你救救他吧!”
陈广益蹙眉看着钱杏花怀里抱着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个,浑身青紫,一看就是活不长的样子,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温度,“弟妹,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石头身子太弱了,根本养不活。!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你还是不要这么想不开了,好好陪陪他,尽尽心意,能活几天是几天吧!”
钱杏花听了这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她死死抱住孩子,声音嘶哑地反驳,“不是的!石头能活!他只是早产,好好看大夫就能好!当初常乐不就是这样吗,大家都说他活不成!可你看现在,他不是活得好好的?跟正常的孩子没两样!他既然能活,我的石头一样能活!你们给我钱,给我钱去请大夫,抓好药,他一定能活!一定能!”
陈广益再次听到儿子的名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他认为养不活的儿子,从来没放在心上的儿子,被他抛弃的儿子,如今竟然被沈安安养活了,活得健健康康!
只是他的儿子不认他了,儿子看他就像看自己的仇人一般!
“那不一样!”陈广益低吼出声,脸色铁青。
“有什么不一样的,常乐可以活,我的石头一样可以!你们给我钱,我一定能治好我的石头!”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苏晚棠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不知道这一事是怎么回事,上一世钱杏花的孩子并没有早产,健健康康长大了,这一世,竟然刚生下来就活不了了。
不过活不成也好,上一世她和钱杏花的关系可算不上好。
这么想着,她连忙将陈广益带来的银子放进自己怀里,声音尖利刻薄,“要银子你们自己挣!石头这个样子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又不是开钱庄的,有多少银子够你霍霍!广益在外边辛苦挣钱容易吗?要养活一大家子,二弟妹,做人要讲良心,别在这里强人所难了!这就是石头的命……你得认命!”
最后这一句,沉甸甸地砸在钱杏花心上!
凭什么!同样是陈家的孩子,常乐都能活着,他的孩子为什么不能!
她刚才分明看见了银子!
那是她儿子救命的银子!
此刻见银子被苏晚棠藏了起来,绝望和愤怒冲昏了她残存的理智,她猛地朝苏晚棠扑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抢那一两银子,“你们有银子!你们明明有银子!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把银子给我,那是石头的救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