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也只会以为是我衍圣公府欺压百姓太甚,以至于逼得百姓要灭了我衍圣公府,根本就不会把这事儿怪到朱逆的头上。¨x*s\c_m?s_w·.?c^o·m+”
“至于天底下的士人……呵,跟那些泥腿子们比起来,这些所谓的士人才有多少?”
“听说那朱逆又把前朝洪武皇帝的社学制度给捡起来了,说是要在每个村里都建上一所社学,让天底下所有的娃子都能读书。”
“一旦每个村子里面都有了社学,那些泥腿子的孩子们都读上了书,这读书人……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说到这里,孔庆镕原本满是苦涩之意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恨意:“朱逆的计划一旦成功,这天底下所有的泥腿子都不会想着是大成至圣先师开启了有教无类。”
“他们只会想着是朱逆创办的社学给了他们读书的机会,他们只会念着朱逆的好,而不会念着大成至圣先师的好,更不会念着咱们衍圣公府的好。”
被孔庆镕这么一说,孔宪培当即也沉默了下来。′4`2`k*a^n_s,h?u?.¨c/o+m/
朱月清搞出来的这份大明报纸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以后但凡是只要能识得字的人就能知道上面写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于是朱月清从儒家、官老爷、读书人手中把话语权抢了过去。
如果朱月清愿意,那么黑的她能说成白的,白的她也能说成是黑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衍圣公府几乎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孔公爷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沉默了半晌之后,孔公爷才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说道:“不过是死中求活罢了,我孔府上上下下总有那么几个不该死的。”
听着孔公爷的决定,其他各房的大大小小的话事人们也都无言以对,直到过了好半晌后才有一人试探着说了一句:“公爷何不领着夫人和舅老爷一起北上?”
孔公爷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猛地一拍桌子,喝骂道:“你到底是有多蠢!”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傻子,也从来不缺少坏蛋,更不缺少又蠢又坏的笨蛋。!s¨a!n¨y¢e\w\u-./o/r·g-
但是,你不能认为一个传承了两千多年的世家家主也会是个又蠢又坏的笨蛋。
别说孔公爷看着刚才那人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就连孔庆镕看着那人的眼神也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
等到那人讪讪着退到一边后,孔庆镕才冷哼一声道:“现在咱们衍圣公府的人往哪里逃都行,唯独就是不能往直隶跑,不能往鞑子的地盘上跑。”
“要是在咱们衍圣公府还没有给朱逆上这份劝进表之前,咱们往哪跑都行,哪怕就是跑到鞑子的地盘上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能一样吗?现在咱们已经给朱逆上了这份劝进表,如果咱们再跑到鞑子的地盘上,可不就坐实了朱逆在这个报纸上说的这些东西?”
眼看着其他各房的话事人都被训得说不出话来,孔公爷这才瞧着这些人冷哼一声道:“行了,后面的事你们就听着庆镕安排吧。”
说完之后,孔公爷也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孔公爷的心里很清楚,自家衍圣公府肯定会像那些被官员一样,被朱月清拉到曲阜县的县衙门前接受那些泥腿子们所谓的公审。
什么是公审?
公审就是把衍圣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押到曲阜县的县衙门前,让那些泥腿子们在旁边看着知县老爷怎么审问,一个人一个人的审,一条罪一条罪的问。
衍圣公府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其他各房可能还有人知道的不是很全面,但是身为衍圣公的孔公爷却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
如果这些事情都在曲阜县的县衙门前被审问出来,那么衍圣公府的名声可就彻底臭到家了,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孔公爷宁肯死,都不想面对这种局面。
不得不承认,孔公爷确实是一个狠人。
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以后,孔公爷先是亲手送了自己的妻子和小舅子上路,接着又把自己亲手送上了路。
而被孔公爷指定为下一任衍圣公的孔庆镕,做起事来也足以称得上狠辣果决。
在孔衍圣公离开屋子之后,孔庆镕先是让各房的核心子弟往不同的地方出逃,接着又命人把整个孔府上上下下所有的田契地契,还有历年积攒下的钱粮都给整理了出来。
孔庆镕知道自己未必能活得下去,知道各房的这些人也未必能活得下去,但是正如孔公爷先前所说,现在的局面不过就是始终求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