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李手中的拨浪鼓“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喉结微微颤动,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三个菜:
张铁牛,这位巨力枣木将军拎过来一桶井水,现在可是正月,井水在水桶中晃荡,一看就知道是拔凉拔凉的。·x`i¨a?o*s¨h,u.o¢y+e¢.~c-o-m.
赵小五,逍遥文定将军搬来个竹簸箩,里面码着长短不齐的冰溜子,每根都泛着青白色的冷光,根部还沾着碎冰碴,分明是刚用竹竿从结冰的屋檐上敲下来的。
唯一像样的是陈阿鹞,他拿来一块菜饼,大概有海碗那么大。
......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周围的少年得有二三十位,一个一个表现的还特别客气。
陈阿鹞拱拱手:“货兄,请!青岩寨略备薄酒......略备水酒不成敬意,阿鹞先干为敬!”
陈阿鹞拿起瓢,舀上水,“咕咚咕咚”就干了一瓢。
MD!货郎李目瞪口呆:你这哪儿有酒啊!就是水!
陈阿鹞光着膀子,目光炯炯的看着货郎李,他不喝还说不过去。
无奈,货郎只好“咕咚咕咚”陪了一瓢,——这可惹祸了,少年们人多势众!
张铁牛拿起瓢:“来,额也陪货兄喝一杯......咕咚咕咚咕咚。”
大正月的,在路边喝凉水,这谁受得了,
那瓢是用葫芦做成的,葫芦成熟后削皮、剖开、晾晒,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瓢,
这玩意儿大不大全看葫芦,很不幸,这个瓢就挺大,一瓢下去能舀两三碗凉水。?如?闻′网? *首·发-
货郎的表情真想哭,
张铁牛还不依不饶:“货兄,你不会是看不额吧?”
怎么办?以后做生意还要在官马大道经过呢,得罪了这么一群人嫌马厌的少年生意还做不做?
货郎咬着牙端起瓢:“咕 咚 咕 咚 咕 咚......”
西瓢下去,一桶水都快干了!
少年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痛快!”
“好汉子!讲义气!”
“今日就要饮个痛快!”
货郎李心想,你们是痛快了,我受得了吗,都快淹死了!
赵小五拎起水桶:“额再去打一桶水......呸!打一桶酒!”
陈阿鹞挥挥手:“来,货兄,吃菜!”
哪儿有菜呀!只有冰溜子和一块饼。
少年们人多,这个撕一小块,那个撕一小块,很快就把一个菜饼吃光了。
剩下就只能啃冰溜子,少年牙口还都挺好,西周全是咔嚓咔嚓咔嚓啃冰块的声音。
......
吃饱喝足......错了,是喝饱喝足,少年们将货郎李送出去很远,然后洒泪分别:
“货兄再见!”
“好汉子!好兄弟!一定要再来呀!”
“下次再痛饮一番......”
货郎李心说你们可拉倒吧,还痛饮,我以后绕道,死我都不从这儿过了!差点就要夹不住了!
少年刚刚转头,他扔下扁担货物,飞身就跳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如^蚊.王\ ,埂/辛~醉_筷\
稀里哗啦,一刻钟之后,货郎一边“唉吆”一边抱着肚子从树林走出来:“唉吆.....!”
货郎苦着脸:“这倒霉地方,还没找到树叶。”
灌下的井水和冰块,像毒蛇般在胃里搅动,肩上的扁担晃一晃,肚肠就绞紧一分,
货郎刚走出二里地,感觉又来了。
这天,货郎终于明白了一句老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好汉扛不住三泡稀。
......
这个时候少年们在干什么?
他们也在“唉吆”!他们光着膀子喝凉水,自己也受不了!
......
其实陈阿鹞几人也是知道丢人的,
但有什么办法,穷啊!
他们只能拿出那三个菜,那个菜饼还是好说歹说才从家里拿出来的哩,
贫穷就是最大的原罪!
痛定思痛,少年们决定干一票大的,
也是很凑巧的,练国事遣戍广西从官马大道路过。
其实如果人多一点,少年们就不敢打劫了,主要是以前的朝廷大员现在身边恰好没有护卫,他们要对付的,就只有那三个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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