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飞溅,王长乐只觉眼前一黑,整片密林在暴雨中化作鬼域,树枝被洪水冲断,树干像标枪般迎面扎来,王长乐屏气凝神,刹那间反手抽出长枪,右臂发力,枪尖寒芒连点,啪啪两声脆响,两根断枝树干当空炸裂。-零`点?墈_书! /嶵?歆_蟑?节!耕+歆¢快¢
“嗷呜——”
小赤火熊突然尖叫。
一块磨盘大的山石裹着泥浆轰然滚落,力重万钧,乌骓马灵性颇高,根本不减速,前蹄猛蹬树干借力,硬生生前移半丈,巨石擦着马尾砸进泥潭,溅起的浊浪泼了王长乐满身。
山洪自然不是这么容易跨越的,更险的还在后头,洪水冲垮的兽道此刻己成夺命滑梯,落叶下暗藏着尖利碎石,乌骓马每踏一步,王长乐都能听见马蹄与石刃刮擦的刺耳声响,有根倒刺突然从泥里弹起,眼看就要扎进乌骓马马腹。
千钧一发之际。
锵——
钢刀出鞘如龙吟,王长乐俯身一刀斩断毒刺,刚收回刀锋,头顶又传来刺耳的吱呀声,整棵老杉被洪水泡烂了根,正朝着他们当头砸下。
“冲!”
王长乐暴喝一声,乌骓马西蹄肌肉暴起,载着一人一熊从树冠阴影下惊险掠过,王长乐接连挥舞钢刀,斩断无数树枝,否则要被划出无数道血印子,身体被刺个对穿毫不夸张。′j\i¨n+g¨w_u\h·o,t¨e~l′.?c?o\m*
小赤火熊熊爪子帮忙弹飞乱石,一人一马一熊通力合作,丝毫不敢停留一瞬,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激起泥浪千重,兽道彻底被封死了。
好在乌骓马当机立断,抓住了唯一的逃生机会,一人一马一熊但凡少了一个,都不可能冲出这山洪,当真是惊险刺激,王长乐暗自庆幸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州府,不然的话,多半要损失惨重了。
乌骓马冲出山洪后,速度慢了下来,在山林中走了一会儿,眼前终于出现一块裸露的岩台,王长乐全身早己破烂不堪,干粮肉食湿透了,好在文书都用木盒子装着,即使遭遇了雨水山洪加上颠簸也安然无恙。
王长乐策马到一处山林小路中,远离身后的山洪,翻身下马,将衣服脱下,取出里面的草叶,树枝,碎石,膈的全是红印子,疼的一批,这时候就很羡慕小赤火熊了,不需要穿衣服真好啊。
乌骓马是最惨的,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赶忙用金疮愈伤膏抹在伤口,盖上一层布料,随后王长乐一屁股靠在一颗大树下,心有余悸的吃着浸湿的干粮,肉食扔给小赤火熊。.g¨u`g_e?b.o?o·k?.,c_o?m.
这次真的要感谢小赤火熊了,及时发现了逃生的兽道,肉食都给小赤火熊,小家伙皮糙肉厚,一点伤都没有,捧起肉食就往嘴里炫,那叫一个乐观。
约摸休息了半小时,暴雨转成大雨了,依旧哗啦啦下个不停,完全成了落汤鸡的王长乐决定找个地方避雨,套上碎布衣裳,策马在山林中走了半个时辰,约摸着下午西五点钟了,隐约听到前方传来金属碰撞声和压抑的惨叫声。
小赤火熊和乌骓马鼻子灵,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的铁锈味儿和血腥味儿。
王长乐思考片刻,后方是山洪,左右是大山,只有前方一条路能走,只能策马往前,却见两伙儿黑衣人正在对峙,十余名精瘦汉子背靠背防守,浑身是血,地上倒着几具尸体,看穿着应该是他们的同伴。
外围,二十多名披蓑衣的刀手正在合围,为首的横肉汉子冷笑:“雨冲了龙王庙,这票货我们笑纳了。”
周围还有数十个袋子,王长乐眼睛微眯,这种大小的袋子,看起形状,不是米便是盐,如果是米的话,想来不至于因此厮杀,那多半是盐了。
很显然,这是两伙儿私盐贩子买卖双方,买方趁着天降暴雨,想黑吃黑,尸体往山洪里一扔,官府也别想查出来,当真是好算计。
王长乐静静看着,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虽说私盐贩子卖方是被杀的那一方,看似很可怜,实际么,呵呵,这帮贩私盐的没一个善茬儿。
青州府地处山东边缘,虽不如登莱两州离海近,却也是沿海的,不知有多少私盐贩子在海岸上走私,私通倭寇,海盗,就算是全死了,估计都找不出一个清白之人。
此刻双方火并,王长乐只当是看戏,隐在暗处,绝不出手相帮,但乌骓马方才受了伤,抹了药膏,伤口被雨水冲击,骚痒难耐,不由得打了个响鼻,发出声响。
声响不大,但还是瞬间被私盐贩子捕捉到,其中一人突然转身,警觉望向王长乐方向,厉声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