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抬着个扛麻包的年轻汉子往周家大宅而去,轿帘缝隙间,念棠望着梁平挺直的脊背,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张十万银票——这场以药为名的邀约,才刚刚开始。
梁平跨进雕花轿子时,木格窗棂漏进的夕照正映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铁皮汽车鸣着喇叭从轿旁掠过,扬起的尘土扑在黑绸轿帘上,与轿内沉水香的气息混作古怪的味道。他望着车窗外穿西装戴礼帽的行人,又低头看自己沾满煤灰的粗布鞋,喉头不由得发紧——这周家行事做派,当真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周家素来信奉古法。"念棠仿佛看穿他的疑惑,指尖轻抚过金丝楠木药箱,"从代步到治病,皆循祖宗规矩。"她话音未落,轿外突然传来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八抬大轿竟灵巧避开迎面而来的福特轿车,轿中青玉香炉里的香灰都未晃出分毫。梁平的手不自觉按住颈间龟甲,符文在衣料下微微发烫,与轿身随着步伐起伏的韵律莫名契合。
轿子转入青石板巷时,梁平隔着轿帘望见朱漆大门上的鎏金匾额。"悬壶堂"三个篆字苍劲古朴,可门旁停着的三辆锃亮汽车又与这古意格格不入。抬轿的壮汉们步伐整齐划一,落脚处却隐约浮现出八卦方位的虚影,梁平瞳孔骤缩——这哪里是什么普通抬轿,分明是暗含奇门遁甲的步法。
"到了。"念棠的声音裹着药香拂过耳畔。梁平跨出轿子的瞬间,正对上门廊下悬挂的铜铃。那些镌刻着云雷纹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的清响竟与他心跳同频。他望着念棠摇曳生姿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后,突然明白这场"求医"恐怕远比十万银票更复杂,而自己,早已踏入了一个布满机关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