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看到赵灵走来,李萍这才将手中的长鞭放下,神色温和。
但李萍那一声“弟妹”,像根针扎在李季的心头。
赵灵的脸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她目光掠过李季那张被风霜刻满的脸,随即转向李萍,声音清冷依旧。
“郡主。”
“婚事之事,侯爷与家父尚在商议,八字未有一撇。”
“这声‘弟妹’,赵灵愧不敢当。”
李季垂着眼,听着这番话,心中滋味难明。
婚事。
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铁,在他心口划过。
他曾想过,待他及冠,便凭赫赫军功,请父亲为他与赵灵主婚,再求陛下赐旨。
金戈铁马,红烛帐暖。
都成了泡影。
矿山六年,他与外界断了音讯。
如今这婚事,自然与他这“假世子”,再无半分干系。
是李福永罢了。
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讽,又深了几分。
赵灵的到来,让李萍胸中的怒火暂时压下了些。
她狠狠瞪了李季一眼,转头对赵灵简略说了几句来意。
无非是奉老侯爷之命,接这“白眼狼”回府。
李萍再次转向李季,脸上已没了先前的激动,只剩冰冷的厌烦。
“李季。”
“我最后问你一句。”
“这侯府,你是回,还是不回?”
李季依旧沉默立在那儿,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好!”
“好得很!”
李萍气得胸膛急速起伏,猛地一甩衣袖。
“你便在这矿山,与这些石头铁矿为伍,烂掉吧!”
她转身,快步走向马车,头也不回。
王管事见状,连忙躬身跟了上去,大气不敢出。
赵灵看着李季,轻轻叹了口气。
她走到李季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
“李兄。”
这声称呼,让李季的身子微微一颤。
多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老侯爷年事已高。”
赵灵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不忍。
“这些年,他老人家时常念叨你。”
“今日听闻你要回来,一时情急,旧疾又犯了,咳血不止。”
“恐怕……时日无多了。”
李季猛地抬起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死水般的沉寂,终于有所波动。
祖父……
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的老人。
他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赵灵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心中也是一痛。
她别开目光,克制着。
“我此来,也是要押解这批俘虏回京,顺道要去侯府复命。”
“你若……”
她顿了顿。
“随我一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