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懿闻言,脸上绽开一抹和煦的微笑,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轻轻一碰。′n.y\d·x~s¢w?.~c-o/m~
“林大人谬赞。晚辈此来武定,不为他事,正是为大人您而来。”
一言既出,满堂寂静!
这是何等狂悖之言!
当着武定郡所有官绅的面,直言自己就是冲着郡守来的!
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是宣战!
林威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机,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那杀机被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所取代。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为本官而来!钟钦差少年锐气,本官欣赏!”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声如洪钟。
“本官为官十数载,自信上无愧于圣上,下无愧于黎民!钦差大人尽管放手去查!只要是秉公办理,本官,乃至整个武定郡,都将全力配合!”
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滴水不漏,瞬间将自己置于了光明磊落之地。
钟懿不为所动,只是悠然地啜了口清茶,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他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意味深长。
“林大人高风亮节,晚辈佩服。您放心,‘秉公办理’这四个字,晚辈……还是懂的。”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j-i/n·c?h_e.n^g*h,b·g\c′.\c*o^m!
乐声再度响起,歌舞升平。
席间,不断有官员和乡绅上前来,对着钟懿曲意逢迎,口中说着恭维的话,眼神里却满是探究与忌惮。
钟懿一一应付,滴水不漏,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酒过三巡,主位上的林威,眼神陡然一冷。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名身着粉色罗裙的少女,捧着一个白玉托盘,莲步轻移,从屏风后走出。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容貌秀丽,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清冷。
“钟公子,”林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这是小女琳儿,素来仰慕公子这般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今日有幸得见,希望能向公子敬一杯薄酒,还望公子……能赏小女这个薄面。”
刹那间,整个宴客厅的空气顿时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钟懿身上。
当着所有人的面,搬出自己的女儿来敬酒。
你若不喝,便是瞧不起他林威,不给他这个地主面子!
你若喝了……谁知道这杯酒里,藏着什么玄机!
钟懿恍若未觉周遭那一道道紧张的视线。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林家小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旋即,他笑了。
他伸出手,从托盘上取过那杯琥珀色的美酒,对着少女遥遥一举。,q?i~s`h-e+n′p,a¢c!k^.-c¨o.m?
“能得林小姐青眼,是钟懿的荣幸。”
话音未落,他仰起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即手腕一翻,杯口朝下,空空如也。
林家小姐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细微的波澜。
她对着钟懿微微颔首,一言不发,转身退了下去。
林威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宴客厅内,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觥筹交错之声甚至比方才更加热烈。
宴会散去,宾客们陆续告辞。
钟懿起身要走,主位上的林威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这般怠慢,让不少看在眼里的官员乡绅,心中又是一番计较。
看来,这位新来的钦差大人,在第一回合的交锋中,是落了下风。
“欺人太甚!”
回钟府的马车上,钟帆终于按捺不住,一拳砸在车壁上,脸上满是愤愤不平,“那老狐狸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怠慢钦差!”
钟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他睁开眼,看向气鼓鼓的钟帆和一脸担忧的钟鼎。
“二哥,阿鼎,你们可看出什么门道?”
钟帆一愣,仔细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
“那老狐狸滴水不漏,没瞧见他动什么手脚。”
一旁闷不吭声的钟鼎却忽然瞪大了眼睛,憨直的脸上写满了恍然。
“酒!是林家小姐敬的那杯酒!”
“胡说!”钟帆立刻反驳,“若是酒里有鬼,阿懿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钟懿轻笑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宽大的袖口凑到两人面前。
“你们闻闻。”
钟帆和钟鼎立刻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