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米风被副腹部的刺痛疼醒,他缓缓起身,一枚导弹的破片炸穿了他的右腹部,但好在并未伤及内脏,米风忍着剧痛做了简单处理,并上了止血凝胶,情况勉强控制住。·s*h\u!y^o·u¨k¨a\n~.~c`o?m^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冷,习惯了战甲保温的米风即便里面穿着足以保暖的衣物,却还是冻得发颤,他仔细看了看周围,他的战甲在过热与严寒的双重影响下碎裂,但也奇迹般的保住了米风一命,否则,米他很可能就在昏迷中被烤成肉干了。
米风挣扎着从废墟的怀抱中蹒跚而起,指尖抠进焦土,碎甲片随着起身的动作簌簌坠落,露出小臂上被等离子流灼出的焦黑纹路——那痕迹竟诡异地与云峰山矿脉图如出一辙。
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火光冲天,天际被那不祥的红色染成了末日的色彩,尸横遍野,无数人在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化为灰烬。
米风凝视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沉默如死寂,心中唯有刺骨的寒意。
“方圆百里,焚而灭之。”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镇岳神机的怒吼,他亲眼见证了那毁灭性的力量,也让联军的脚步不得不暂时停歇,恐惧与敬畏让他们在这股力量的余威下颤抖。!幻/想′姬\ !更¢歆^醉!快′
米风回望自己起身之处,那片他摔在上面的泥地,与一块因导弹轰击飞溅的山体碎块奇迹般构成了一个锥形的安全区。
岩浆与碎石在整片地区垒起了四五米高的碎石带,而偏偏这个小山坡是背斜,周围的冲击波几乎没有影响到他。
米风从十米高的空中摔下,被茂密的松树层层减速,最后摔在一片有着厚厚积雪的泥地上,居然还阴差阳错地因为各种原因活了下来,但好像米风已经习惯了这种“神迹”,只是望着天空苦笑了一下,便朝向云山方向走去。
说来奇怪,比起回到地堡群寻找还可能存活的战友,他更想亲眼看看已经炸开的云山,即便那边可能已经被联军占领,但他不在乎,他也不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米风感觉自己应该是下山了——熔岩和碎石几乎破坏了这片区域的所有地形,很多地方只能看出来个高低差,之前的巨峰可能只有先前一般高,以前的低谷可能成为了一片碎石嶙峋的平地。?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他踢开路边半融化的联军头盔,里面冻着半张年轻士兵的脸,冰晶在睫毛上开出霜花。
这少年或许在死前最后一刻还在思念故乡的樱树,就像米风此刻疯狂啃噬着脑海中关于云山的一切——母亲缝制的衣物、炊事班熬煮辣汤的铜锅、战友教他辨识星象时划过天际的朱雀三型侦察机尾焰。
记忆的刺痛犹如刀割,比腹部的贯穿伤还要深刻,他索性扯下腰间腐烂的止血凝胶,任由污血在雪地上浇出断续的归乡路标。
每一步都沉重如铅,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一处致命,连那差点烤成焦炭的铠甲也在极端的温差下断裂,米风开始漫无目的地向北行走,沿途所见,连他这个做过不少肮脏勾当的“雇佣兵”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心悸,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无尽的哀嚎与亡魂。
当第一缕月光刺破辐射云时,米风撞见了那具与自己装束相同的尸体。
尸体僵硬的手指紧紧抓住一只锈蚀的水壶,他掰开那些死死扣住水壶的指尖,取走水壶,抬头却只得喝下带着脑浆腥味的冰碴。壶底刻着的字母与数字让他骤然跪地,喉咙发出干呕声——「七营九组林三」
去年冬至,正是这个总是偷藏巧克力的圆脸小胖子,哆哆嗦嗦把家传的玉佛塞给他:"米哥,你命硬...你拿着,比我有用..."
眼前一阵眩晕,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有些什么情绪,只是空洞地看着他,手颤抖着从衣服内侧夹层里摸出那个玉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碎了。
米风的眼睛剧烈一缩,他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破裂的玉佛,心中一阵冷意,手指在玉佛的碎片上摩挲,仿佛抓住了命运的某个脉络,然而眼前的这具尸体,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绝望。
暗红色的地平线开始扭曲,米风瞳孔中倒映的并非幻觉:数百具秦军遗体正被地脉余温烤成焦黑的指南针,所有手指固执地指向云山方向。他踩着这些倔强的手掌前行,每步都激起细碎的骨灰雪。
双耳因寂静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