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怕惊扰了这室内的宁静。
陈纤歌看着面前那杯小巧的青瓷茶杯,以及里面那碧绿清透的茶汤,感觉这玩意儿……估计比刚才那壶“顶配版”玉露琼浆还要贵。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茶杯,入手温热。学着柳如烟的样子,先是闻了闻茶香,一股清冽的气息直入心脾,仿佛将他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的紧张都洗涤了几分。!我_的¢书.城? ^芜¢错¢内^容¢
然后,他轻轻啜了一小口。
入口,果然带着一丝微苦,但那苦味并不涩口,反而极为纯粹,如同山涧清泉。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甘甜,如同涟漪般从舌根荡漾开来,绵长而持久,喉韵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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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陈纤歌虽然不懂茶道,但也知道这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好茶。”他由衷地赞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柳如烟微微一笑,也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看向陈纤歌。
来了!正题要来了!陈纤歌心里警铃大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也放下茶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公子方才那首《蓦然》,”柳如烟开口了,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探究,“意境高远,辞采斐然,尤其是结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更是画龙点睛,将繁华盛景与个人心境熔于一炉,令人拍案叫绝。”
她先是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
陈纤歌干咳两声:“姑娘谬赞了,小子只是……偶有所感,随口吟诵罢了。”他继续维持着“谦虚”的人设。
柳如烟唇角微扬,似乎看穿了他的“谦虚”,却没有点破,只是话锋一转:“只是……如烟有些好奇。”
“哦?”陈纤歌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姑娘请讲。”
柳如烟目光流转,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公子此篇,虽是新作,然其格律、韵脚、乃至遣词造句之法,似乎……与当今长安流行的诗词歌赋,乃至前朝大家之作,皆有不同之处。倒像是……自成一派,别开生面。”
卧槽!陈纤歌感觉自己的冷汗又要下来了!
这位仙子姐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她不问你这词写的是谁,也不问你师承何处,直接从最根本的“文学体例”和“风格流派”入手!
这问题……太刁钻了!
他总不能说“哦,这是几百年后一种叫做‘词’的文学体裁,属于婉约派的巅峰之作”吧?那不是当场暴露穿越者的身份?
他脑子飞速运转,死鱼眼深处光芒急闪。怎么办?怎么圆过去?
有了!
陈纤歌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仿佛没太听懂柳如烟的问题,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率真”(装的),挠了挠头(这个动作是为了掩饰紧张):“这个……姑娘是说,我这念叨的,跟别人写的不太一样?”
柳如烟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似乎在观察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嗯……”陈纤歌故作沉吟,目光飘向窗外,仿佛在回忆什么,“可能是……小子我平时看的书比较杂吧。”
“哦?书杂?”柳如烟似乎来了兴趣,“不知公子都看些什么书?”
“什么都看一点,”陈纤歌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经史子集也看,稗官野史也翻,有时候还喜欢看些……嗯,就是那些从西域传过来的,讲些神神怪怪故事的杂书,里面有些句子写得奇奇怪怪的,小子觉得有趣,就瞎学着念叨几句,不成章法,让姑娘见笑了。”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说自己看书杂是真的(上辈子网上冲浪啥没看过?),说不成章法也是真的(毕竟是抄的,自己哪懂什么格律),把锅甩给“西域杂书”,更是神来之笔!
大唐与西域交流频繁,各种奇闻异事、不同风格的文化传入中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把这种独特的“词”体,归结为受到外来文化影响的“瞎念叨”,似乎……也勉强说得通?
果然,柳如烟听完他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作了更深的赞叹:“原来如此。竟是从西域杂书中汲取的灵感,融汇贯通,化为己用,方成此等绝唱……公子之悟性与才情,当真是……匪夷所思。”
她似乎完全接受了这个解释,甚至还自行脑补了陈纤歌“博览群书、触类旁通、无师自通”的光辉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