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秦洛嫣抱着昭阳,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阿晏,穿过城郊密林的小径。.d~i\n·g^d?i_a*n/k′a.n.s¨h!u~.~c+o*m¨
黑豹墨影在前方开路,幽绿的眼睛在渐暗的天色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娘亲,阿晏哥哥走不动了。”昭阳趴在秦洛嫣肩头,小声说道。
秦洛嫣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阿晏正扶着树干喘息,瘦小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他的裤腿己经被荆棘划破,露出几道新鲜的血痕,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秦洛嫣示意黑影趴下,让他趴在黑影的背上。
男孩惊惶地后退半步:“不、不敢劳烦夫人...”
“别废话,追兵随时可能发现我们。”秦洛嫣语气不容拒绝。
三人一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入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夫人!”守门的侍卫见到秦洛嫣,连忙行礼,目光却在触及她背上的陌生男孩时闪过一丝疑虑。
秦洛嫣冷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去请柳先生到书房等我。”
穿过几重院落,秦洛嫣将两个孩子带到内室。
昭阳己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阿晏则局促地站在角落,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q!i`s`h′e\n/x·s..!c,o_m·
“来人,备热水和干净衣物。”秦洛嫣吩咐完侍女,转向阿晏,“你先沐浴更衣,稍后我会让大夫来看看你的伤。”
阿晏突然跪下:“夫人大恩,阿晏没齿难忘。只是...我身份不明,恐连累夫人...”
秦洛嫣凝视着男孩低垂的头颅,颈后那道疤痕在烛光下格外刺目。
她伸手将他扶起:“在我查明你的身世前,你暂且留在这里。昭阳喜欢你,这就够了。”
待侍女带阿晏离开后,秦洛嫣轻抚女儿熟睡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萧景琰踏入内室时,烛火微微晃动,映出他冷峻的面容上难掩的疲惫与焦灼。
他快步走到床榻前,俯身凝视着熟睡的昭阳,指尖轻颤着拂过女儿额前的碎发。
“查清楚了?”秦洛嫣压低声音问道。
萧景琰眸中寒光一闪,他握住秦洛嫣冰凉的手,“己经处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窗外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轻响,萧景琰猛地转头,袖中暗器己滑至掌心。
却见阿晏抱着换洗衣物站在廊下,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显然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这就是昭阳捡回来的孩子?”萧景琰收起暗器,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男孩单薄的身躯。·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阿晏被他看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廊柱时闷哼一声。
秦洛嫣按住丈夫绷紧的手臂:“他颈后有和前朝暗卫相同的刺青。”
感觉到掌下肌肉骤然绷紧,她补充道:“但记忆全失,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
萧景琰突然逼近阿晏,捏住他下巴迫使其抬头。
男孩瞳孔骤缩,却意外没有挣扎,破碎的衣领间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烙伤——那是军械监处置叛徒时特有的印记。
“有意思。”萧景琰冷笑松开手,转头对妻子道:“明日让刑堂的顾先生来看看。”
他指尖划过阿晏颈后疤痕,“这种刺青,用特殊药水能显出所属分坛。”
夜风穿堂而过,阿晏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回:铁链碰撞声、浸血的刑架、还有谁在耳边嘶吼着“萧”字......他抱头蜷缩在地,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
昭阳被惊醒的哭声突然从内室传来。
秦洛嫣正要转身,却见萧景琰按住她肩膀:“我去。”他弯腰抱起吓坏的女孩,杀伐之气瞬间化作温柔:“爹爹在这儿,昭阳不怕。”
阿晏透过泪眼模糊望去,那个令人胆寒的男人正用带茧的指腹轻拭女童眼泪,哼着荒腔走板的民间小调。
月光如水,倾泻在回廊的青石板上。
“不...不要...”阿晏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求,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铁链碰撞的声响在脑海中回荡,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碎他的头骨。
萧景琰皱眉上前一步,伸手想扶起这个突然失控的男孩。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阿晏肩膀的刹那,阿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