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知道她在害怕什么。_如\文+徃¢ /追\蕞,鑫?璋!劫\他快死了,死亡是一切的终止,那些闲言碎语伤害不到一个将要死去的人,可凯瑟琳还这么年轻。
她的生日在他生日后三天。
多可笑啊。他的继母比他小三天。她这么健康,她会长命百岁的,她要怎么在这些议论里生活?
他不能自私地责怪她用为他相亲的方式躲避他。
海因里希的眸中只剩下她,手掌游移凯瑟琳温暖的皮肤上,她擦了一些粉底,皮肤不如平时光洁,但这早就不再是重点。
他擦掉她的眼泪。
“我想吻你。”她说。这里很危险,周围随时可能有外人出现,也不符合他从小受到的教育。
去他的外人,去他的教养。
就算人们过分苛责死人,人死也不能复生。
黑夜中,温泉表演的幕后,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源,而他是久行于黑暗中的隐者。-零·点\墈?书* `追^蕞*歆?璋+结/
他俯过身吻她,他的嘴唇用力压在她的唇上。
渴望与诉求都不再重要。
海因里希想要嘲讽死亡。
凯瑟琳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磅礴的生机从双臂传来,她想要推开的他,可转而又抓住他的衣服,将两人的生机连接在一起,成为如若树木与泥土一样的有机体。
她呼出的气息温暖,缓慢,仿佛将永远留存下去,得到她,亲吻她,占有她,按照她的要求,用尽这具残破的躯体所剩的最后力气,证明着他的爱,他与病痛更加亲密的躯体从未真正败给死亡。
他嘲笑祂。嘲笑死亡。嘲笑病痛。嘲笑他不曾拥有的健康,嘲笑众人眼中世俗与道德。
难道说,道德比金钱更重要?或者比情欲更伟大,还是说,它能在权力面前坚持几个春夏?
这么不值一提的,脆弱的东西,伤害了他的凯瑟琳,而他这个将死的家伙无能为力。\e^x?i·a?o`s,.-c-o!m?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一刻,不再被一切束缚肆意亲吻她的时刻,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帷幕没有落下的话。
“观众们,尽情享受极佳视听盛宴——”
烟花爆开的声音如同北方的炮火。
绚烂的光彩如同风暴之怒燃烧的火焰。
大幕落下,演出开始。
海因里希试图用身体遮挡出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用这具身体保护凯瑟琳。
可她躲开了。凯瑟
琳拥有健康的身体,躲避他的守护根本不费力气。
“救救我。”她喊出一句他没法想象的话,“求求了,谁来救救我。”
惊讶,震撼,不可置信,幸福的破碎没有任何绚丽的画面,如果烟花算的话,那也能说是美丽。
就只是这样被一群人围观,指责,议论而他们如同抢夺一件货品一样,将凯瑟琳从他身后带走,他想抓住她,又一次被躲开了。
他眼睁睁看着一起发生。至少现在还有人忌惮他的身份,但当莫尔顿女勋爵开口的那一瞬间,身份的优势也不在了。
“拿下他,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以我的爵位做担保,我会为出手的勇士向教会解释情况,并为他争取一笔丰厚的报酬!”
海因里希看到阿尔伯特亚当斯脱下外套披在凯瑟琳身上,他保护了她,他做了本该由他——
他有什么资格呢?无论在伯爵的卧房内,他们的关系如何亲密,在世人眼中,继母与继子也绝不会出现眼前的画面。
凯瑟琳说这里足够隐蔽,可帷幕之后,却早有观众等待着戏剧上演。
烟花喷泉表演,学城最新的发明,这肯定比病弱的伯爵好看,可若是病弱的伯爵加上年轻貌美的继母,故事的走向将全然不同。
他平静地注视着一切发生,直到被人压在地上,被反剪双手。
她的唇舌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她的眼泪足以让罪人动容。
颠倒黑白。她把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
海因里希从不知道凯瑟琳这样擅长说谎。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她以前不就是装作完全不同的样子吗?
他突然明白,凯瑟琳对他的态度并不好,她肆意地彰显性格,却很少真正顾及他的感受。她懂得何时表露强势,何时小鸟依人,在倾听和分享之间自由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