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像朱莉安娜那样有在贵族府邸当差的经历,对于这些客套话底下的真实含义向来不敏感。-g/g~d\b?o,o?k¨.!c!o*m\可此时,她就像在监狱里一样,鬼使神差地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
这些空着的吊床向他透露了一个讯息:深海碧波号失去了很多水手。她们远不如传言中那样恐怖、那么战无不胜。
人数并不总代表着实力。可更多时候,人不够多是致命的。
深海碧波号的船长价值五十万金索子。但现在,这艘船上只剩下十一个人。四个船员和七个水手。她们连正常换班都很艰难。
“你的船之前有很多人。”莱尔倚靠在支撑船体的木桩上。他曾被希琳俘虏,接近她的计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时候,深海碧波号上有很多人,这些吊床都是有主人的。这才半年的时间,她的船就变了副样子。
“他们都去哪了?”莱尔明知故问。-2`8+墈_书!王/ !哽,辛.蕞^筷*为了换取信任,他将海之冢的踪迹透露给她。她真的去了,以海眷者的身份,她说不定真的从中得到了宝贝。
“你想打听什么?”希琳戒备起来。
她不想和这个有着西海岸贵族口音的男人继续交流下去。每和他消耗一分钟,她脑海里朱莉安娜的声音就更洪亮几分:小心南方人,小心贵族。他们话里有话,非常轻松便能从你这里获得他们想要的情报。
就像是南方人总觉得来自北方的她们野蛮粗鲁一样,她们同样觉得南方人虚伪懦弱。他们互相看不上眼,彼此为敌上百年。
“都死了。”他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笃定地做出判断,“你真的带人去了那个地方。怪不得悬赏令翻了五倍。那地方有这个价值。你从那里得到了什么?”
“如果不想死的话,不要问东问西。”希琳感受到无力。~比?奇*中′蚊·徃` ¢最_薪`璋¨节-耕,欣\哙¨和一个讨厌的南方人打交道带给她的刺激反而次之。他的质问让她想起半年前的事情——因为她错误的决定,海之冢摧毁了深海碧波号。阿方索死了,水手相继离开。
可预言说,海将宝藏留给他唯一的眷者,海的女儿。
一直以来,古老的预言在伦海的人民代代相传:七海之主,诞生于母亲与世界的羊水,从母亲的子宫游向世界的子宫。于咸水之中重生,在风暴之中蜕变,直至统一七海。
部族里的人都知道,希琳就是预言中的七海之主。她诞生在一场沉船浩劫中,海浪吞噬她可怜母亲的瞬间,新生的生命从她温暖的体内流入海中,游鱼咬断脐带,新生儿的手臂挥动着,奇迹般地浮出海面。
她天生就会游泳。生来就是海所眷顾的人,她不只是逝去母亲的女儿,更是海的女儿。
可海之冢拒绝了她。让她的朋友和注入心血的船毁在了一次冒险之中。
希琳的懊恼没有逃过莱尔的眼睛。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想要进入海之冢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擅长察言观色,当然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我听说,深海碧波号的船长会两套完全不同的剑术。波涛之怒与净水之舞。我很想知道,你会选择哪一套杀死我?”
希琳哼笑一声,“你知道的东西真多。”
“如果你依靠这些消息讨生活,你也会知道很多其他人的小秘密。”
“你是情报贩子。”
“商人。”他纠正。
“都一样。狡猾又贪婪的情报贩子。”还是个虚伪的南方人。
“怎么?你选好用哪一套剑术杀死我这个狡猾又贪婪的商人了?”
“我不会用剑杀死你。情报贩子可不配死在决斗中,我会让人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你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船长。”他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底舱,“我没有死,鲨鱼觉得我这身臭皮囊太难吃了。”
他从鲨鱼口中幸存。在海上漂泊了两天,被迫在这个过程中学会游泳。
非常狼狈。可他却将海眷者骗去了海之冢。她显然也不好受,看着空荡荡的底舱,莱尔觉得,这几个月时间非常值得。
“你叫什么名字?”希琳皱着眉头打断他。他笑得很畅快,却让她感觉不安。
隔着一层木板,海水也向她传递着一种讯息。她讨厌眼前这个人。
“想打听我的情报?商人的情报都是有价格的,船长。”
“那我如何称呼你?”希琳换了个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