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变了,独来独往,将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治兵和练武上。远能于万军之中射杀主将,近可徒手格斗暗杀。
守边近二十年,威名传遍凉州边地,是崔氏的荣光。
有人说,他如此拼命,是为洗去身上那唯一的耻辱,年少识人不明,痴恋韦氏女,差点将阖族倾覆;也有人说,他一生再无妻儿,实乃难忘韦氏女,是故连老母都不顾,扔在长安独来此地,不孝也……
众说纷纭,不知真相几何。
韦玉絜坐在庭院中的秋千架上,低眉看掉落在地的铜镜,看铜镜中自己,似见爱人模样。她走下来捡起,轻轻抚摸镜中人,瘦削苍白的面容上慢慢浮起笑意。
侍者是这会入内的,带来一个送信人。
是长安的信件。
信上说,崔慎的母亲杜氏病入膏肓,大限将至,唤他回家。
她看着信。
这是她驻边的第十九年,第三次要回长安。
回回归故里,故人次第凋零。
这世上,约莫就剩他一人了。
然而她的笑意却愈发浓烈,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都不在这个人世 ,才是最好的。
“阿母,你们都走了,原是都去陪伴郎君了,这再好不过。”韦玉絜伏在杜氏膝头,轻声呢喃。
“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和阿郎都等着你。”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摸着她也已经微霜的鬓角,“来生,我们一定早点接你回家,带你一起去凉州,不让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