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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当然是不屑于做此等事的,只不过看你受伤可怜,一时心软罢了,”孟千秋脸上的神情立刻被游刃有余的轻蔑所取代,“今日你自行养伤,就不用继续服侍本王了。”不过表情尽管到位了,动作却照旧,垂在身侧的手依然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注意到孟千秋的变化,燕筠眼底闪过错愕,但只是短短瞬间,他又乖顺地垂下了眼帘:“是,多谢殿下。”孟千秋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他用仅剩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看似形色如常,其实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房门。等到脚步声远去,燕筠勾起的嘴角才慢慢耷拉下来。刚才发生的事,放诸以往只是寻常。可如今他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太监,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僭越。看来是身体的异样让他的脑子都不清醒了,才犯下这样的蠢事。可是……为何孟千秋偏偏没有降罪于自己?燕筠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被褥,想到那人藏在袖中微颤的手,眸底的神采越发深沉。……当晚孟千秋就受到了社死回忆的无差别攻击。在床上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只能自暴自弃地爬起来,试图捋捋眼前这堆烂摊子。前几天,他发现王府寝殿的书桌下有道暗格,看上去没被使用过,便暗中找锁匠配了把锁,用来储存些不便为他人所知之物。此刻,孟千秋找了支笔,大致罗列出自己身边的人物关系,以及他们当前的心悦值水平。目前看来,小太监一骑绝尘,云惊澜和萧晚亭紧随其后,让人比较头疼的则是容穆还有负数的柳明川。燕筠和自己朝夕相处,增加好感度并不算难;云惊澜得顺毛捋,萧晚亭要尽可能投其所好,柳明川则必须设法扭转自己的负面形象。可是容穆……孟千秋烦躁地咬着笔杆,说实话,他不是很清楚系统设置这个人物的意义在哪。不仅和朝堂纷争毫无牵连,甚至没有对应的系统提示。换言之,和这个人相处时,自己似乎暂时没办法借助系统的选项来回应。但为了他的心悦值,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击。可真是个充满bug的游戏世界啊。越想越是混乱,他随便划拉了几下,就烦躁地把纸笔一股脑塞进暗格里锁了起来。室内燃着地龙,很是暖和。孟千秋陷在软椅里懒得挪窝,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又将身上的绒毯裹得更紧些。如今距离秋猎只有不到两个月。要是在那之前来不及把所有人的心悦值都刷到15以上,他就必死无疑。可这些人性格各异,没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而自己又是个不中用的社恐星人。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孟千秋把软枕狠狠捂在脸上,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弱呜咽。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被逐渐响起的嘈杂声吵醒,才发现四肢早已僵麻一片。自己居然在软椅上窝了一夜?虽然摄政王的身材并不算高大,但怎么着也接近一米八,以这种蜷曲的姿势保持一晚上,实在是过分了些。孟千秋试着擡了擡手臂和脖颈——纹丝不动还痛得要命,只能认命地继续躺尸。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小皇叔,听闻你昨夜没在榻上歇息,是嫌王府中的床具不够合身么?”少年清朗的声调中透着阴鸷,除了云惊澜不做第二人想。孟千秋唯恐他多想,挣扎着说道:“没事,陛下,臣只是……觉得这软椅躺着舒服而已。”云惊澜很快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略显扭曲的姿势,挑了挑眉:“当真这么舒服么,小皇叔?”他朝孟千秋俯下身,鬓角垂落的长发拂过后者鼻端,带着丝似有若无的龙涎香。随后一手伸到孟千秋背后,一手托住他腿弯,轻轻松松将人捞进了怀里。“陛下!”孟千秋吓得几乎破了音,“您这是做什么,很危险,快放我下来!”怎么说他也是个高大的男子,被云惊澜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孩公主抱,确实太尴尬了些。更何况万一伤着了龙体,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小皇叔且放心,朕当然受得住。”云惊澜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握住他两只躁动不安的腕子,有些强硬地按进自己怀里。随后他垂眼凑到孟千秋耳畔,殷红的嘴唇翕动,凉凉道:“只是,朕想要小皇叔给个解释——听闻你昨夜贴身照顾了偏殿那位小太监大半夜,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