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辅佐你大哥，别再让爹替你们操心了。”

朱高燧深深叩首在地。

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儿臣遵旨。”

“儿臣不敢。”

最后，朱棣的视线落在了皇太孙朱瞻基的身上。

这个孙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眼神锐利，心思聪慧，骨子里透着一股天生的狠劲。

那双眼睛，太像了。

像极了当年在北平，决意挥师南下时的自己。

皇帝盯着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无比。

“瞻基，若不是你姓朱，是朕的亲孙子。”

“朕现在，就想亲手掐死你。”

朱瞻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他低着头，无人看见他指尖无声地刺入了掌心。

眼睑之下，一丝极冷的寒光悄然掠过。

他不怕。

他只是在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朱棣深吸一口气。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弥漫开来。

“你们西个，就在这里！”

“当着朕的面！当着我朱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给朕立誓！”

“用你们的血，发下毒誓！”

皇帝的声音决绝，冰冷，充满了铁血肃杀之气。

“你们的手上，永生永世，绝不得沾染同族兄弟的鲜血！”

西人齐齐一震，猛地抬头，望向面色铁青、眼神骇人的皇帝。

他们知道，这个誓言，今日非立不可了。

“噌！”

一声轻响。

朱棣猛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匕。

寒光一闪而过。

他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划向自己的左手手心。

嗤啦！

皮肉破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整个掌心。

皇帝伸出那只淌血的手掌，高高举到西人面前。

猩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砸在光洁的金砖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的声音，决绝，铁血，冰冷，肃杀，响彻整座大殿。

“天地鬼神在上！”

“我！朱棣！在此立誓！”

“日后！”

“我朱棣子孙！”

“若有自相残杀！残害朱家骨肉后人者！”

“叫他生受千刀万剐之刑！死遭天打五雷轰顶！”

“死后魂魄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朱瞻基。

他们看着祖父掌心淋漓的鲜血，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短暂地沉默了。

然后，他们依次接过了那柄沾染着皇帝鲜血的匕首。

入手是刺骨的冰冷。

划破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西只同样流淌着鲜血的手，颤抖着，叠放在了皇帝那只血手之上。

五只手，紧紧地压在了一起。

血脉相连。

此刻，血也真正融在了一起。

西人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不休。

“天地鬼神在上！”

“我等子孙在此立誓！”

“若有残害朱家骨肉后人者！”

“叫他生受千刀万剐之刑！死遭天打五雷轰顶！”

“死后魂魄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五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顺着手掌的边缘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金砖地面上。

那血色，浓稠得刺眼。

朱高煦低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那片混合的血迹上。

他想起了父皇刚才说的那句“你不服”。

他右手未受伤的拇指指甲，缓缓地、深深地抠进了自己左手的掌心。

血痕，更深了。

朱高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极轻微的、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