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现实，姑娘提起面粉便往别野里走，纪晓程跟在裴沫身后，平时吊儿郎当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

如果传闻是真的，裴家冤枉而亡，那裴沫死掉的时候该多伤心。

她是带着冤屈走的。

“沫沫姐。”纪晓程突然叫住裴沫。

“怎么了？”

“……”

纪晓程第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他看着裴沫发亮的眼睛，硬生生地把话给咽了下去。

“没事儿，就觉得你漂亮。”

“喔，漂亮也别喜欢我，姐姐对你没兴趣。”

纪晓程看着裴沫走进去，姑娘蹦蹦跳跳地奔向厨房，咖色的马尾辫映照在客厅的暖光下熠熠生辉。

裴沫把面粉放在厨房里，她径直走向赵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纪晓程听见两人的对话——

“什么时候做月饼啊？咱俩早点弄，弄好了还可以跟大家分分。”

“好。”

姑娘笑得合不拢嘴，她学着赵衍把面粉放到碗里，笨拙地和面，还将面粉弄到了自己脸上。

明亮精致的桃花眸里似是荡漾着春光。

裴沫的眼里满是赵衍。

这一刻纪晓程确认了。

裴沫就是喜欢赵衍，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现在裴沫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现在她没有冤情，不是阴沟里的虫子，她活在阳光下，值得一切光明和温暖。

纪晓程不打算告诉裴沫前世裴家的冤情，他要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看她过得越来越好。

这回他不想给她送葬了。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唐芊悦拿着红酒杯坐到纪晓程旁边，她看看纪晓程，又转头瞟了眼赵衍和裴沫。

“怎么不过去一起做月饼，不打算抢裴沫了？”

“嗯。”

唐芊悦愣怔，她没想到纪晓程竟然是第一个放弃的，她刚想问问原因，这厢便听见纪晓程细细的声音——

“沫沫姐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想死缠烂打，跟她连朋友都做不成。”

唐芊悦赞同地点点头，可纪晓程下一句话差点把她惊得下巴掉在地上。

“沫沫姐的葬礼，还是让她喜欢的那个人送她吧。”

唐芊悦：“？？？”

什么葬礼？

“如果要我哭丧的话，我给她打九九折。”

“……”

有点感动，但不多。

纪晓程的眼圈红红的，他蜷成一团缩在沙发角落，抱着小熊玩偶，嘴巴里还包着炸鸡，眼泪像是珍珠般一颗颗往下掉。

他揪了揪小熊的耳朵，拿起遥控器把电视从恋恋剧场换成了少儿频道。

“……”

谁懂啊，他失恋了呜呜呜呜。

—

这头裴沫和赵衍还在做月饼，她把面和好后准备端给赵衍，转头却看见对方把手机立在碗柜前，里面播放着电视剧。

裴沫走近去看了一眼，正巧对上屏幕里人物的眼睛。

赵衍手机里在播放《奉元小厨娘》。

与此同时，裴沫接起电话。

“喂？”

“沫沫姐，徐导说咱们的剧提前播啦，今天正好是中秋节，首发六集。”余甜甜在电话那头超级兴奋。

“呜呜呜沫沫姐，我已经看到第六集你出场那里了，你真的我哭死，我从来没见过你演得这么好。”

裴沫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赵衍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播放的正巧是第六集她出场的位置。

姑娘穿着粗布麻衣，挑灯夜入京都，灯笼的暖色映照在她的脸上，五官立体精致，颦蹙间都是向往和天真。

这和后期的黑化大相径庭。

她穿得并没有特别惊艳，妆造师为了衬托女主还故意压了裴沫的妆造，可饶是如此，她也能把布衣穿出精品的感觉。

暗夜和灯笼的光交织缠绕，画面中华绮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这是华绮拿着玉佩去京都为兄长求药的情节。

紧接着便是关雪颜泼华绮狗血的对手戏。

“既然她脏，那咱们就让她更脏一点。”

话音刚落，关雪颜的侍女便提了桶腥红的血放到华绮跟前，她挑挑眉，轻笑道：“倒到她身上。”

“华家早没了，还傲个什么劲儿。”

“别说这玉镯，你连十钱的衣物都不配穿，今日我便给你个教训，之后我若再见到你这个小偷，那咱们便衙门见。”

华绮身上沾满了腥红的血，她颤抖地跪在地上，细长的睫毛颤动，手抓住关雪颜的鞋子。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瞬间将所有人都代入了进去。

“我没害过任何人，兄长亦无愧任何人，我们华家遗孤心存善念，便活该被你们踩在脚下折辱吗？”

“我们只是想活着。”

“你告诉我，活着为什么那么难？！”

裴沫没有用配音，所有都是她的原声，咬文嚼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