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康保县的血火烽烟,终是被“反於菟盟”这把干柴彻底点燃!
以青山帮、严苏公司为首,数十股大小势力,如同同时绷紧绞索的群狼,骤然朝五米教盘踞的地盘噬咬而去!一日之间,五米教掌控下的三十处堂口、货栈、码头、哨卡,竟有二十处同时遇袭!告急的染血飞报如同雪片,顷刻间堆满了五米教总坛胥炎彬的桌案!
这位素来以阴沉著称的五米教康保县魁首,再也坐不稳那把铺着虎皮的铁交椅!他厉声下令,纠集残部数度反击,却如重拳打在铁毡上——对手似早算准他每一拳落处,轻易架开,反倒溅回几星血沫,损兵折将。-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消息传回,胥炎彬耳边炸响的,是沃伦那刻毒如蛇信般的谩骂!
胥炎彬捏紧的指节爆出青白,指甲深陷掌心。他这个分舵舵主,在於菟主子眼里终究是条外来的狗!派这沃伦贴身“辅佐”,明是监军,暗则悬在头上的利刃!胥炎彬强咽下喉头腥甜,将那份屈辱连同沃伦恶毒的詈语一并吞入腹中。
“老巩!”胥炎彬血红的眼珠盯住下首一名精悍悍将,“点齐五百弟兄!你带三百精锐,给我直掏青山帮老巢的心窝子!”他猛地又一指旁边一个膀大腰圆、面泛横肉的凶神:“房伯约!你领二百悍卒,去拔了严苏公司在黑石村的根!敲掉这两颗门牙,‘反於菟盟’就是一盘散沙!”
巩豪肃然抱拳领命。房伯约却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哼唧道:“大当家,砍青山帮那硬骨头,这正该是我的活……”
胥炎彬冷眼一扫:“要的是快刀斩乱麻!休要多言!”
房伯约虽满腹不痛快,终究不敢当面发作。五百条剽悍身影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分作两股暗流倾泻而出。
可螳螂捕蝉,黄雀悬丝!五米教总坛外的暗哨檐角,几道幽影如同融进夜色的壁虎。一只沾着露珠的素手从袖中滑出一枚小小的铜哨,凑近唇边无声一吹——
“呜…”一阵常人不可闻的细锐音波,撕破沉夜,直向远方。
……
房伯约这厢领着二百条凶煞恶鬼般的汉子冲出据点,如同一股混着杀气的浊浪。
他本就以亡命著称,江湖绰号“房阎王”!三十出头,一身虬结筋肉犹如铜铸铁浇,曾一拳擂塌过青石墙!在五米教坐次的前三把交椅,全凭刀山滚肉的血功!此刻让他去打严苏公司这新丁蛋子,只觉得委屈了自己这把屠龙刀,嘴里骂骂咧咧:
“都他娘的散开!扎堆儿等报丧啊?分头行动,前村老槐林子里头候着!”
他麾下人马随即如蚁群四散,目标——黑石村!
殊不知,此刻的黑石村,已然张开了口袋。
……
夜色浓稠,乡道颠簸。
房伯约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心头那口闷气压得他肺腑生疼。灌下一口劣酒,辛辣灼喉,却压不住火气,他猛地一拳砸在车板上,咆哮如雷:“操他娘的!巩豪算个什么卵蛋!就凭他那几下三脚猫功夫,也配去啃青山帮的硬骨头?老子这口快刀,倒削起这乡下刨食的新丁窝来了,呸!”
车厢内空气凝滞,几个随行的手下噤若寒蝉。′w¨o!d^e?b~o-o!k/s_._c_o/m*一个精瘦汉子试探着递上酒囊,陪着小心:“涛哥,您消消气。巩豪要是栽在青山帮手里,那不是正好……”话未说完,房伯约蒲扇般的手掌已带着风声狠狠掴在他脸上!
“啪!”
脆响在车内炸开!
“你当老子是蠢驴不成?还用你这猢狲提点?!”房伯约目露凶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滚远点!再聒噪老子先拿你祭旗!”
瘦子捂着脸唯唯诺诺缩到角落。马车在沉默的压抑中驶入黑石村地界。四野寂静,道路愈发泥泞荒僻,两旁稀落的农舍透着寒酸气。
“这他娘的是什么穷沟沟?”房伯约探出头啐了一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股子穷酸味!”
赶车的汉子缩了缩脖子,小声接茬:“涛哥,可不敢小瞧。听说那严良靠着贩私盐,一个月往兜里搂的雪花银,能堆起座小山呢……”
“操!”房伯约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马车骤停!
车前数步,暗影里突兀地横着四个身影,蓑衣斗笠,泥巴裹满裤腿,活像刚刚插秧归来的泥腿子。
“让!瞎了吗?堵着爷爷的道儿!”车前开路的两个五米教徒骂骂咧咧迎上去。
领头那“农夫”身形矮壮,夜色模糊了面容,唯见一口白牙在黑暗中一闪:“敢问车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