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百姓的议论声,朴素而直接。
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念着谁的恩。
四皇子赵旭之名,一时之间,深入民心,声望无两。
皇帝龙心大悦,下旨重赏。
不仅加封赵旭为和硕亲王,更命其协理六部,参议朝政。
这份恩宠,已是远超一个寻常皇子该有的体面。
然而,这份劫后余生的喜悦,却与东宫的毓庆殿,没有半分干系。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宫人内侍,都垂着头,屏着呼吸,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变成殿内的一处摆设。
自那日金銮殿上受辱,被陛下下令禁足之后,太子的脾气,便一日比一日暴躁。
福公公端着一碗参茶,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
他将参茶轻轻放在案几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瑞坐在书案后,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手中,正捏着一份从宫外递进来的密报。
上面详尽地写着,父皇如何嘉奖老四,朝野上下如何盛赞老四的贤德,就连京中百姓,都快把老四那个贱种捧上天了。
他不过是被禁足了区区数月。
这天下,仿佛就要变成赵旭的了。
父皇当真是好狠的心。
这是要将他这个太子,彻底踩进泥里,好为那个贱种铺路吗?
他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就此毁于一旦?
他不甘心,他绝不甘心!
“砰!”
一声巨响,上好的端砚被他狠狠掼在地上,砸得粉碎。
墨汁四溅,污了明黄的地毯。
福公公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赵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一滩污迹。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墨,而是老四那张温润含笑,实则虚伪至极的脸。
“息怒?”
他忽地冷笑一声,那笑声,尖利得像是夜枭。
“孤要如何息怒!”
“父皇将防疫之功尽数归于他,将协理六部之权也交给了他!”
“他如今在朝中的声望,都快要盖过孤这个太子了!”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孤才是嫡出的太子,才是这大周未来的储君!”
“他是不是想废了孤,好给那个贱种腾地方?!”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门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好一个父慈子孝!”
“他们这是要将孤往死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