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微微笑着。他与那张我看了五六年的画像像也不像,和我想象中的模样像也不像。
从那天开始,我第一次以自己的眼睛认识他。
我开始知道他小时候和我一样怕黑,他也曾和母亲撒娇只为能多吃一点羊羹,他同样喜欢和二哥去小溪里捉鱼;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到底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翻阅那些从前不被允许触碰的信件时,我又知道了他会吹口琴,有一个会弹钢琴的战友。袋子里的小木雕是他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他还说以后有机会的话,要表演给我们听。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失约了吧。于是后来,他又在最后一封信上说,春天到来的时候,就去以前他们常去的那棵树下野餐,他会在那里等待。多么美好的诺言,可是我知道这依旧永远也不可能兑现,因为那棵树早些年的时候就被砍去了。战场物资紧缺,听说冬天还冻死了很多士兵,因而有段时间到处都是来砍树的人,他们坐着我从没见过的巨大的车来,用轰鸣的锯子折断大树,又把它们捆在一起,一车一车地拉走,用来造纸、造船,剩下的边角料则制成木炭,供暖。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到那里去过。曾经用来装食物的篮子也早已挪作他用,什么都装,因而灰扑扑脏兮兮的;前阵子泡水烂了,父亲修了几次没修好,便将它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