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的中央,面朝着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
我被两个士兵架着,默然地、遥遥地望着他。他面容上很静谧,不再下雪了,但也没有再转向我的方向。我想我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应该是做好了的。我甚至早在来的路上就告诉自己若是太宰治先于我被枪决,就把视线移开,不要去亲眼看着他的陨落,也不要亲眼看着他的消亡。可是越是想要把目光移走,我便越是无法遏制地去数离行刑还有多久。一秒,没有。两秒,没有。三秒,没有。还没有,还没有。时间慢得像是被人碾平了,还得一点一点揪下来才能算数。此刻我的大脑里不受控制地噤了声,我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思考,而只能单纯地听见些连我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声音。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那头传来的咯哒的上膛声。我听见士兵在雪地上走来走去时的声音,还有蓬松的雪层被压实时的声音。我听见他的母亲正在呼唤他的名字,还有卡卡在怀里撒娇时的咕噜。我听见那口琴,我听见那沙哑的安慰,我听见我将要写给他的那首曲子从零散的乐段里站起来,随着风的呼啸开始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