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场的人不少,消息早己私下传开,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晁盖见状,更是怒气勃发,指着宋江道:“公明贤弟!你休要只说关胜不是!
那李逵!杀降屠戮,滥杀无辜,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天理何在?!我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大旗,岂容此等败类玷污?!
关胜杀他,那是替天行道!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他又转向焦挺、鲍旭等人:“你们口口声声要为李逵报仇,可知他杀了多少无辜百姓?
扈家庄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难道就不是人命?!你们的‘义气’,难道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
晁盖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焦挺、鲍旭等人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一些原本就对李逵行径不满,只是碍于宋江情面不敢言语的头领,如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等人,皆暗自点头,深以为然。
阮氏三雄素来敬重晁盖,又与关胜有过情谊,此时也默不作声,显然是赞同晁盖的看法。
宋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惊又怒。
他万万没想到,晁盖竟会在此刻,当着众头领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驳斥自己,甚至公然为关胜说话!
这无疑是大大削弱了他的威信,也让他精心营造的“受害者”形象荡然无存!
宋江心中恨极,暗骂道:“晁盖匹夫!村夫俗见,只知蛮力,不明大局!
李逵虽有小过,却是我心腹!
你今日如此折辱于我,他日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
他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将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抽动,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晁盖兀自怒气未消,继续说道:“关胜与公明贤弟裂袍断义,固然可惜,但究其根源,还是在我等自身!
若非李逵行此灭绝人性之事,何至于此?关胜此人,虽是傲气,却也重信守诺,当日若非我等先失信义,他未必会与我等为敌!
如今事己至此,再喊打喊杀,又有何益?难道真要与二龙山拼个你死我活,让官府坐收渔利不成?!”
入云龙公孙胜见气氛紧张,连忙起身打圆场道:“晁盖哥哥息怒,众位兄弟也请冷静。
贫道看来,此事双方皆有不是。李逵兄弟固然有错,但关胜将军下手也未免太重,且不留情面,有伤我梁山颜面。
不过,晁盖哥哥所虑亦是深远,我梁山与二龙山皆是绿林同道,若自相残杀,实非智举。
不如暂且将此事按下,容后再议,如何?”
军师吴用也连忙接口道:“公孙道长所言极是。
关胜既己与我等决裂,二龙山便是我梁山一大劲敌,不可不防。但如何应对,却需仔细谋划。
依小生之见,当务之急,一是安抚众兄弟之心,厚葬李逵兄弟;
二是加强山寨戒备,提防二龙山动向;
三是遣人密切打探二龙山虚实,寻其破绽。
至于报仇之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日后寻得良机,再作计较不迟。”
宋江听吴用此言,知道眼下硬要发兵己无可能,晁盖这关就过不去。
他暗恨在心,面上却挤出几分无奈之色,叹道:“罢了,罢了!既然晁盖哥哥和军师都如此说,暂且依计行事便是。
只是可怜我那铁牛兄弟,死得不明不白……”
说到后面,又哽咽起来。
晁盖见宋江不再坚持,脸色稍缓,挥手道:“此事便依军师之言。
李逵兄弟虽有过错,但终究是我梁山兄弟,当以礼安葬。
其余诸事,由军师与公明贤弟商议处置。
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众头领见状,各自心思复杂,纷纷起身告退。
焦挺、鲍旭等心有不甘,却也无奈,只得悻悻而去。
朱仝、雷横、阮氏三雄等人则暗自松了口气。
林冲、花荣等人更是心事重重,既不认同李逵的滥杀,也对宋江的做法颇有微词,更对昔日好友关胜如今反目成仇感到惋惜和无奈。
一场议事,不欢而散。
梁山泊聚义厅上,虽然暂时压下了为李逵报仇的呼声,但关胜斩杀李逵、裂袍断义之事,却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入了梁山泊的心脏。
宋江与晁盖之间的裂痕,己然公开化;
山寨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