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铁棒栾廷玉负气下山,豹子头林冲暂留寨中,二龙山上下,倒也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安宁时日。\小`说^宅_ !吾~错′内.容?
那关胜将军威名在外,手段又自不凡,自打他坐镇宝珠寺,整座山头便气象一新。
山寨里,喽啰们不再似往日般游手好闲,聚赌滋事,便是张三、李西那两个泼皮,也被鲁智深大师看得紧,不敢胡乱生非,只得老老实实带着巡山队,按时巡逻放哨。
演武场上,每日更是热闹非凡。
除了各营头领带着本部人马操练阵型、演习武艺外,那豹子头林冲,自得了关将军指点“丈八蛇矛”之意境后,更是如痴如醉。
每晚月上中天,便准时与关将军在演武场相会。
关将军也不多话,只一遍遍演练那刚猛无俦、一往无前的矛法精髓,林冲则在一旁凝神体会,反复练习。
虽时日尚短,然其眉宇间的郁结之气己消散不少,枪矛挥动间,渐渐透出一股沉凝的杀伐之气,看得鲁智深、杨志等人暗暗称奇,皆道关将军真乃神人也,竟能点石成金,令这落魄的禁军教头脱胎换骨。
山寨前山后院,虽依旧是刀枪林立,壁垒森严,却也多了几分生气。+w,e′i`q,u?x,s¨._n¢e?t+
喽啰们操练之余,扛着锄头去田间劳作,倒也有说有笑。
后山的家眷处,更是添了几分安稳。
其中,便有那清风寨一同带来的花荣之妹,花芝。
这花芝姑娘,生得是眉清目秀,温婉可人,只是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自青州城破,兄长花荣身出梁山,她便随着秦明、黄信辗转来到这二龙山。
关将军仁义,特意拨了一处清静的院落让她与几名女眷同住,平日里衣食无忧,也无人打扰。
花芝心中自是感激二龙山的收留与关将军的庇护,只是每每念及远在梁山泊、生死未卜的兄长,便不由得暗自垂泪,时常独自一人,凭栏远眺,望着东南方向,那正是梁山水泊所在。
她这般模样,却被一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此人便是那性如烈火、威猛刚烈的霹雳火秦明。
秦明自打被宋江奸计所害,家破人亡,又险些被强配花荣之妹,最后得关将军仗义出手,方才脱离苦海,与徒弟黄信一同来到这二龙山安身。-墈?书`君¨ ?追?罪·歆,蟑*結-
他对宋江等人早己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梁山泊也无半分好感。
然而,这秦明虽外表粗豪,性情暴烈,却并非浑人。
他自己饱尝家破人亡之痛,孑然一身,最是能体会花芝此刻孤苦无依、思念亲人的心境。
加之先前关将军为她仗义执言,阻止了那桩荒唐的“配婚”,秦明心中对这位柔弱的女子便多了几分怜惜与敬重,甚至隐隐生出一丝保护之意。
因此,在这段相对安宁的日子里,秦明便时常有意无意地关照花芝。
有时,他操练完毕,路过花芝所住的院落附近,见她又在凭栏发呆,便会故意放慢脚步,干咳两声,待花芝回过神来,便抱拳道:“花家妹子,今日天气晴好,何不到山间走走散散心?老闷在屋里,仔细憋出病来。”
花芝起初见了他,还有些拘谨,毕竟秦明“霹雳火”的威名在外,又是这般身材魁梧、声若洪钟的猛将,难免令人望而生畏。她总是怯生生地还礼,低声道:“多谢秦将军挂心,小女子无碍。”
秦明见她如此,也不着恼,只是爽朗一笑,说道:“甚么将军不将军的!俺如今也是二龙山一小卒,托关将军收留,混口饭吃罢了。妹子若不嫌弃,便随众位兄弟,喊俺一声秦明哥哥便是。”
他虽是粗人,说这话时,语气却尽量放得和缓。
花芝听他如此说,脸上微微一红,更不敢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有时,秦明见她独自对着针线发愁,便会寻些由头过去搭话。
或是问问她兄长花荣昔日在清风寨的英雄事迹,听花芝带着几分骄傲和担忧细细说来;或是讲些自己早年在军中或江湖上遇到的奇闻趣事,逗她开解。
秦明口才虽不那般伶俐,但言语质朴,透着一股军人的首爽和真诚,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花芝渐渐地发现,这位霹雳火将军,虽然脾气急躁,性情刚烈,但内心深处却颇为正首,且有几分难得的细腻。
他不像宋江那般虚伪做作,也不似山寨里某些粗鲁汉子般不知礼数。他对自己的关照,并非出于什么企图,更像是同病相怜的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