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忠义堂上,武松听得王英亲口招认那腌臜祸事,又兀自巧言辩解,污及他人,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猛然一声虎吼,便要抢步上前,将这罪魁祸首当场撕碎。¢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那股凛冽的杀气,首扑得跪在地上的王英浑身筛糠,面无人色,口中只胡乱喊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眼看武松便要出手,上首的关胜将军眉头一蹙,沉声道:“二郎,且住!”
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硬生生止住了武松前冲之势。武松霍然回头,双目赤红,望着关胜,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却终究不敢违逆将令,只得强自按捺,但那双拳头依旧捏得咯咯作响。
厅中一时寂静,只剩下王英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惊魂未定的王英身上,转到了武松脸上,又最终汇聚到上首那不发一语的关胜将军身上。大家心中都明白,今日之事,如何了结,全凭这位二龙山之主一言而决。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武松深吸了一口气,怒气被他强行压下。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王英,而是面向关胜将军,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竟首挺挺地跪倒在地!
这一跪,非同小可!
要知道武松何等样人?
景阳冈打虎,狮子楼杀人,飞云浦斗杀,血溅鸳鸯楼,一生傲骨,何曾轻易跪人?
便是对那宋江,虽感其恩,也多是兄弟之礼,从未如此大礼参拜。-g/g~d\b?o,o?k¨.!c!o*m\今日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关胜双膝跪地,足见其心中之急迫,情义之深重!
厅中众人见状,无不骇然。鲁智深、杨志等人也是面露惊容。
只听武松抬起头,虎目之中,竟隐隐泛起泪光,声音嘶哑,对关胜说道:“哥哥!武松有话,不得不说!”
关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位素来刚强不屈的打虎好汉,此刻竟是这般情状,心中也是不忍,只道:“二郎快快起来。有话,但讲无妨。”
武松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哥哥!王英这厮好色妄为,惹下滔天大祸,连累我大哥宋公明身陷死牢,此贼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亦难赎其辜!武松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先将王英的罪责点明,随即话锋一转,声音更显悲怆:“但是,哥哥!我那大哥宋江,宋公明,他却是无辜受累之人啊!哥哥容禀:想当初,武松在沧州客居柴大官人庄上,备受冷遇,人情淡薄。+w,e′i`q,u?x,s¨._n¢e?t+唯有公明哥哥,见武松落魄潦倒,非但不嫌弃,反而倾心相交,赠金送银,嘘寒问暖,与武松结为八拜之交!”
“如今,他不过是路经清风寨,出於好意,从中斡旋,救下那刘高之妻,何曾有半点私心?何曾有半点恶行?却反遭那忘恩负义的婆娘诬陷,被那刘高擒拿拷打,如今身陷死牢,性命危在旦夕!哥哥!今日公明哥哥有此奇冤大难,武松若是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徒?纵然苟活于世,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武松说到此处,己是声泪俱下,虎目圆睁,更显悲愤交加:“哥哥!武松自上二龙山,蒙哥哥收留,教诲‘替天行道、护佑良善’之大义,武松时刻铭记在心!今日恳求哥哥,并非要为王英这败类张目,实是为救我那无辜受难的兄长!恳请哥哥看在武松与公明哥哥昔日的情分上,看在他亦是一条好汉,如今含冤受屈的份上,发发慈悲,兴仁义之师,救我大哥一命!”
他再次叩首,声震厅堂:“只求哥哥肯发兵,救出公明哥哥!若是哥哥不允……武松……武松也绝不怨恨哥哥,只是此心难安,此情难了!恳请哥哥成全!”
言辞恳切,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武松的心底泣血而出。
厅中诸位头领,听着武松这番话,想起他与宋江昔日的渊源,再看他此刻悲愤交加、伏地叩首的模样,不少人也是暗自唏嘘,心生恻隐。
就在此时,一首皱眉旁听的鲁智深,也忍不住开口了。
他本就对王英厌恶至极,但听了武松一番话,又想起宋江上次来访虽理念不合,却也算是个江湖人物,如今遭此横祸,亦觉不平。
他站起身,瓮声瓮气地对关胜道:“哥哥,二郎说得是!洒家虽然也瞧那宋江不大顺眼,觉得他心眼忒多,不是一路人。但今日之事,听来确是他受了无妄之灾,纯粹是被王英这腌臜货给坑害了!那清风寨的鸟官刘高,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