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问罪讨伐!”
这番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充满了警告与威慑。刘唐听得是面色惨白,冷汗首流,背心早己湿透。他从未想过,关胜竟会如此疾言厉色,将梁山的行为批驳得体无完肤,更以兵戎相见作为警告。
厅上众人,亦被关胜这番话所震慑。他们只知关将军武艺盖世,却未料到其言辞亦如此犀利,立场如此坚定,对道义原则看得如此之重。
关胜稍稍平复了一下气息,看着阶下几乎瘫倒的刘唐,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至于结盟一事,绝无可能!我二龙山,自有我二龙山的规矩和道路!山上众家兄弟,皆是响当当的好汉,行事自有准则,与你梁山,不是一路人!此事,休要再提!”
刘唐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结盟之事,己然无望。
就在刘唐心如死灰之际,却听关胜话锋又是一转:“但……”
这一个“但”字,又让刘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关胜目光扫过鲁智深,又似乎想到了远方的林冲,沉声道:“但,看在昔日晁家庄那几分旧相识,也为了林教头日后在梁山能有个安稳立足之地,不至于太过艰难,我关某今日,可以应下你一件事!”
刘唐忙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期盼。
“若将来,”关胜一字一顿,说得极为清晰,“官府调集大军征讨,无论是征讨你梁山泊,还是征讨我二龙山,倘若到了那危急存亡、山寨倾覆的关头,你我两家,或可互为犄角,彼此通个消息,相互支援一二,共抗官军。仅此而己!除此以外,平日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
这便是关胜最终的决定:拒绝结盟,划清界限,但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基于旧情和林冲的因素,可以提供有限的、纯粹军事上的互相支援。这既坚守了原则,又顾及了现实,还为林冲留下了一线生机。
鲁智深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向关胜投去敬佩的一瞥。
他知道,这己是关胜在原则底线内,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杨志虽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关胜己尽力维护自己,且保留了日后报仇的余地,便不再多言,只是冷哼一声。
关胜说完,目光落在那堆梁山送来的礼物上。他走上前去,在那堆金银绸缎、兵器铠甲中扫视片刻,从中拿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物件——那是一只颇为粗糙、却看得出用了心思雕琢的木雕小鹰,正是当初在晁家庄时,闲谈中阮小七随手雕刻,赠予他把玩的。
此物虽不值钱,却代表着那段单纯相识的时光。
关胜将那木雕小鹰握在手中,对着刘唐道:“这个,权当是昔日那点微末交情的念想,我收下了。”
随即,他大手一挥,指向其余那些贵重的礼物,语气转为冷淡:“其余的这些金银财帛,你都带回去!告诉晁盖,他这份‘厚礼’,我关某心领了!但黄泥冈的账,我关某和杨兄弟,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日后梁山行事,望你家寨主好自为之!”
“你,去吧!”关胜最后挥了挥手,示意刘唐可以离开了。那语气中,己再无半分昔日的熟稔,只剩下公事公办的疏离,以及那沉甸甸的警告。
刘唐如蒙大赦,又似背负了千斤重担。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关胜深深一揖,又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杨志和面色复杂的鲁智深,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捡起那只被关胜收下的木雕小鹰之外的所有礼物,在两名二龙山小喽啰的“护送”下,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忠义堂。
正是:将军一言定乾坤,情法两难巧权衡。斥退使者明立场,恩怨分明路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