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关羽自大名府杀出重围,一路纵马南奔,身后跟着十数骑心腹亲随。/精*武\小,税-徃+ ~首?发-这数日之间,晓行夜宿,风餐露宿,早己远离了大名府地界。
关羽脱去了昔日那身惹眼的提辖官服,换上了一套寻常的青布短褐,头上裹着一块头巾,将长髯略作收束,藏于胸前。饶是如此,他那面如重枣的异相,丹凤眼,卧蚕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行走在人群之中,依旧是鹤立鸡群,惹人注目。
这一路行来,关羽默然少语,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想他关某,一生忠义,扶汉兴刘,虽最终麦城败亡,却也落得个轰轰烈烈。谁知一缕忠魂不灭,竟飘荡数百年,附身于这大宋朝一个同姓的军官身上。
本想循着旧路,重拾军旅,为国效力,奈何所见所闻,皆是官场腐朽,民生凋敝。那梁中书之流,搜刮民脂,媚上欺下,与汉末十常侍、董卓之辈,又有何异?
自己一腔热血,终究是错付了。此番怒斩恶奴,亡命天涯,虽是行险,却也去了一层枷锁,心头反倒有几分说不出的畅快。只是,前路茫茫,何处是归宿?
这大宋天下,可还有清明之地?可还有值得他关某舍命相随的真英雄?
他身后的亲随,也都是历经战阵的汉子,此刻跟随关羽亡命,虽前途未卜,却无一人怨尤。
他们见识了关羽在左家庄剿匪时的用兵如神,又亲睹他冲出大名府时的万夫不当之勇,更感佩他为民除害、不畏权贵的霹雳手段,早己将身家性命都系在了这位新认的主公身上。众人只是默默跟随,不敢多问,只盼关羽早日拿定主意。
这日,一行人来到一个市镇,看牌面唤作“清河县”。此处倒也颇为热闹,往来客商、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连日奔波,人困马乏,盘缠也渐渐告罄。关羽便令众人寻个僻静处歇息,自己带着两个亲随,欲往市集上换些干粮清水,顺便打探些消息。.墈!书~屋¨ ,更.歆\嶵?全^
三人牵马步行,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颇为繁华的街市。只见两旁店铺林立,摊贩云集,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关羽正自观看,忽听得前方一阵喧哗,似乎有人争吵。抬头望去,只见街角一处破旧的书摊前,围着三五个泼皮模样的闲汉,正对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推推搡搡。
那老者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儒衫,面容清癯,手中紧紧抱着几卷旧书,显然是个落魄的读书人。
他被那几个闲汉围在中间,又急又气,争辩道:“你……你们这伙鸟人!休得无礼!老夫在此摆摊,乃是官府许可,凭什么要缴你们的‘安稳钱’?!”
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闲汉,嘿嘿冷笑道:“老东西,少跟爷们儿讲官府!在这清河县地面上,咱们哥几个说话,比那县太爷的帖子还好使!识相的,乖乖把今日赚的钱都拿出来孝敬咱们,不然,仔细你的皮肉!”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闲汉更是上前一步,伸手便去夺那老者怀中的书卷:“什么破烂玩意儿!也值得你这老儿当宝贝似的!拿来给爷们儿擦屁股都嫌硬!”
“住手!”老者急忙护住书卷,气得浑身发抖,“此乃圣贤之书,岂容尔等污秽之徒亵渎!”
“呸!甚么鸟圣贤!”刀疤脸啐了一口,“老子只认得铜钱!快拿钱来!若无钱钞,便将这几卷烂纸抵了!”说罢,便要动手硬抢。
周围围观的百姓虽多,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只是远远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唉,又是这几个泼皮!专会欺负老实人。”
“那老先生也是可怜,听说是个外乡来的塾师,在此糊口罢了。”
“谁敢管?那刀疤脸可是县衙王押司的小舅子!”
“罢了罢了,少惹麻烦……”
关羽听着众人议论,看着眼前景象,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层怒意。/w?o!s!h!u·c*h_e?n~g,.·c!o*m¨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恶徒,欺凌一介老儒!
这与他在大名府所见那李衙内之流,又有何异?他本想低调行事,避免节外生枝,但此刻胸中那股不平之气,却如烈火般熊熊燃起!
“住手!”关羽沉声喝道,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穿透了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到场中。
那几个闲汉闻声一愣,转头望来。见是一个身材高大、面色赤红、长须飘飘的陌生汉子,身后还跟着两个精壮随从,不由得都有些诧异。
那刀疤脸上下打量了关羽几眼,见他衣着普通,不似官府中人,胆气便又壮了起来,把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