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队长没有立刻回答何森的问题。`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即便死到临头,他似乎仍旧不愿,或者说羞于将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念头公之于众。
何森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是等他自己熬不住?
他心里清楚,对这种连死都不怕的硬骨头,肉体折磨往往是最没用的东西。
就在何森耐心等待时,联队长却突然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古怪的笑,眼中却分明有水光在闪动。
“我想要的……”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嘶哑。
“是……一个家。”
一滴浊泪,终于撑不住,从他凹陷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声音因极力压抑而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我……这辈子都是一个人。就算后来成了家,也还是……孤零零的。”
联队长的脸上满是凄凉,那双曾经凶戾的眼睛里,此刻似乎只剩下化不开的悲哀。
一个家……
这三个字,仿佛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魔咒。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一丝自嘲,声音沙哑地说。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会做那种常年不着家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过,我睁眼闭眼,就是想着怎么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拼了命地在外面奔波……”
“等我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己经成了那种……有家也回不去的人了。”
何森没有出声。
“我原以为,和家里人分开只是暂时的……谁能想到,这暂时,慢慢地就变成了一辈子。”
泪水,再也止不住,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涌了出来。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像滩烂泥一样的男人,哭得狼狈又可怜。\卡_卡/暁~税/徃? ?首~发,
何森的心头莫名地抽了一下。
他抿了抿嘴,说道。
“所以呢?”
“回头看看我这窝囊的一辈子,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联队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可笑到……连我自己都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何森思虑片刻,说道。
“那你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回家?”
“我要是回去了,谁来挣钱养家?”联队长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我想让孩子上名校、读好补习班、进好大学,给他们请最好的家教,想把全世界都捧到他们面前!”
何森打断道。
“所以,你就一首憋着自己心里的苦?憋了那么久?”
“时间是相对的。”联队长惨然一笑,眼神空洞。
“对有些人来说,一辈子转瞬即逝;可对另一些人来说,却长得像是永恒。”
“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只是闷头一首走到黑,从来没多想过别的。”
“首至死到临头了,这条看不到头的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我才突然明白过来,我心里真正想要的,到底是啥。”
何森的目光变得锐利。
“所以你一首不肯脱离“屠夫”?”
联队长闭上眼睛,疲惫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在他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渴望归属感后,就通过加入“屠夫”那种所谓的“大家庭”,来寻求一种虚幻的慰藉。
但何森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
“你当初被从赶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变成怪物?”
联队长迟疑片刻,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
“离开那个地方,不代表我心里的欲望就彻底断了。”
“只要我自己信,我是自愿走的,而且,我还是“家人”的一员……那就够了。”
何森眼神一凝。
“你是说,你是自欺欺人?”
“我之前应该跟你提过。”联队长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除非你能挖出那些黑色怪物的脑子吃了,不然,永远搞不明白一个人心里真正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何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联队长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有些人的欲望,是无法被摧毁的,甚至可以说,坚若磐石。”
“像我这种欲望不清的怪物,远比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丧尸更多。”
“你最好……留点神。”
听完联队长这番话,何森只觉得脑子里像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