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冰岛的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却会在他转身时，眼里盛满星光。

可他呢？总以忙为借口，把她丢在顾宅，任由她在等待里消磨时光。

她才十八岁啊，本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和同龄人嬉笑打闹的年纪，却因为他，早早地懂得了患得患失，学会了把心事藏在眼底，连靠近他都需要鼓足莫大的勇气。

顾云归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温热。

他想起她刚才说怕自己太主动会惹他烦时，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是他混蛋，把这朵温室里的小花朵摘下来，却又不懂珍惜，让她在不安里独自惶恐。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虔诚而温柔。

“以后，多陪陪你。”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像是对自己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静静洒在两人身上，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柔。

顾云归抱着怀里温热的躯体，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或许，是该放慢脚步了，多抽点时间，陪陪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丫头。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方厌青是被颈间的痒意弄醒的。

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视线还带着初醒的朦胧。

下一秒，她的呼吸猛地顿住 —— 顾云归正支着胳膊侧躺在她身边，鼻尖离她不过寸许，漆黑的眼眸像盛着晨光的深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没穿外套，黑色家居服的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下颌线在晨光里绷得笔直，眼神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却又藏着毫不掩饰的专注。

方厌青的脸颊 “腾” 地一下红透了，像被泼了层滚烫的胭脂。

昨晚那些暧昧纠缠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想躲开他的目光，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肩膀。

“醒了？” 顾云归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磨砂纸轻轻刮过心尖，“昨晚睡得好吗？”

他的指尖还带着温热的触感，烫得方厌青浑身发麻。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双通红的耳朵，声音细若蚊蚋：“......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就看你，怎么了？”

顾云归低笑起来，俯身凑近了些，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还是说，昨晚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看？”

“我没有！”

方厌青猛地抬起头反驳，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她慌乱的模样，像面镜子，把她所有的羞怯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又慌忙低下头，指尖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

晨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顾云归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好了，不逗你了。”

他撑起身子，“快起来洗漱，佣人应该做好早饭了。”

方厌青 “嗯” 了一声，却还是赖在被子里没动。

直到顾云归掀开被子下床，她才偷偷抬起头，看着他走向浴室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浅的弧度，眼底的羞怯里，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帘洒在凌乱的床单上，把空气都染成了暖融融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