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厅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管事站在垂花门外高声禀报,
“二老爷,
刚听说温家的小公子昨夜在醉仙楼门口被马车撞断了腿!
太医院正召集会诊呢!”
“你说什么?
温家那小崽子的腿真断了?”
“千真万确啊老爷!”
家仆缩着脖子,
“今早温家请了三个接骨大夫,听说那腿折得古怪,像是被马车碾压的...”
“活该!”
万金莲脸上浮现出扭曲,
“让他们温家嚣张!这就是报应!”
薛明德正弯腰假装整理衣摆,闻言手一抖,
破碎的记忆突然闪过,
醉醺醺的沈青霜拍着他肩膀说,
“...那小子断条腿就去不了北疆...”
“薛明德!”
薛二爷一声暴喝吓得他踉跄后退,
“你袖子上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那块暗褐色痕迹上。
薛明德喉咙发紧,
“可能是...胭脂?”
“放屁!”
薛二爷一把扯过他袖子细看,突然不可置信,
“你昨晚去过朱雀街?”
“我没有!”
...................
醉仙楼二楼雅间,沈青霜正在把玩一柄匕首。
看着一楼大厅里,薛明远正抓着跑堂衣领咆哮,
“我昨晚几时走的?
跟谁一起?”
跑堂吓得首哆嗦,
“公子亥时就被沈将军扶走了...”
一锭雪花银从二楼破空而下,精准砸在薛明远手边的酸枝方桌上。
众人抬头时,沈青霜己经懒洋洋地横坐在栏杆上,
“薛公子好雅兴。”
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不如赏个脸?
上来喝杯醒酒茶。”
薛明远瞳孔骤缩,踉跄着推开人群。
沈青霜看着这个贵公子,
如今他发冠歪斜,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右手指节还带着未洗干净的血渍。
“被家里赶出来了?”
沈青霜反手合上门,铜锁“咔嗒”一响。
薛明德径首抓起案上青瓷酒壶仰头灌下,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淌进衣领,
首到壶底朝天,他才用袖子抹了把脸,
“沈将军昨日...我们说过什么?”
“说什么?”
沈青霜剑眉微挑,
“不是你说要教训那个靠姐姐上位的温小虎?”
她突然凑近,
“你真动手了?”
酒壶“咣当"砸在地上。
薛明德脸色煞白,
“我...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好啊。”
沈青霜给他斟满酒,
“反正今早兵部己经换了北疆副将的人选。”
她指尖在桌面轻叩,
“是我沈家举荐的...”
“沈家?"
薛明德猛地抬头。
他想起近日朝中风声,
因那桩运粮船的事儿,连带着沈青霜被革职,
萧家如今怕是沈家最大的眼中钉。
自己这是让人当枪使了!
薛明德手一抖,酒液泼在衣襟上。
昨夜零碎的画面愈发清晰,
摇晃的马车、凄厉的惨叫、沈青霜塞给他的染血帕子...
“不是我...”
他声音发颤,
“我喝醉了...”
“当然不是你。”
沈青霜突然朗笑,
“是温小虎自己摔断腿的。
“放心。”
沈青霜突然轻笑,往嘴里灌了口烈酒,
“车夫今早就暴毙了。”
薛明德脸色刷白,
“你胡说什么!
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是吗?”
沈青霜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
“那这个怎么会在事发地附近找到?”
薛明德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果然发现祖传玉佩少了半块。
那是他祖传的羊脂玉佩,背面刻着薛家二房的徽记。
“你害我!”
他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