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围巾往脖子上紧了紧。~看+书′屋^小/说~网/ `无*错¨内,容+
走在前面的顾明泽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正和二哥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些妇女们的目光和议论。
他们穿过了三排一模一样的青砖平房,终于来到了顾明洋家。
结实厚重的木门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福”字,红色的纸张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
院子里的积雪己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青灰色的石板地面。
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浆洗过的军装和其他衣物,在风中微微飘动。
顾明洋大步走到院门前,一把推开那扇厚实的木门。
“爹,娘,我们到了,快进来吧!”
他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朝身后招呼着,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带着一丝兴奋和急切。
随着他的呼喊,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了他军绿色大衣的下摆,露出了腰间崭新的牛皮腰带
顾父迈着缓慢的步伐跨过门槛,眼睛扫过院子里码放整齐的蜂窝煤,又看向墙根下用碎砖砌成的种菜区域,满意地点头:“三房一厅还带院子,你们一家子住,挺好的。?x-q^k-s¨w?.\c^o′m′”
顾母跟在后面,蓝布棉袄的肩头落着细碎雪粒,她伸手屋檐下晾衣绳上晒着的衣服,触感蓬松柔软。
“爹,当心台阶。”顾明泽快步上前,伸手搀扶着父亲,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爹,娘,五弟,五弟妹,你们可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黄莹系着蓝白格子围裙从厨房探出身,鬓角沾着面粉,发梢被蒸汽熏得微卷。
她身后的灶间飘出煤球燃烧的气息,混着隐约的葱油香味。
己经十七岁的顾芳蓉己经旋风般冲了出来。
“小婶!”
她一把抱住林晚青的胳膊,兴奋得说道:“您上次寄的碎花衬衫我穿去学校,我同学都可羡慕我了,都追着问哪儿买的呢!”
林晚青被拽得趔趄半步,笑着轻点她额头:“你这妮子,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变啊!”
站在一旁的黄莹看到这一幕,连忙解下身上的围裙,快步走过来,顺手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笑着说道:“没个规矩,看把你小婶给拽的!快别闹了,赶紧让你小婶他们坐下歇歇。”
说完,黄莹转头朝着里屋喊道:“景川,你快出来泡点茶!”
听到妈妈的呼喊,十三岁的顾景川从里屋探出头来,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快步走到靠墙的柜子前,拿起放在上面的铁皮暖壶。,x-i¨a`o¨s,h~u?o/c-m_s,.-o+r!g!
暖壶的壶身上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由于长时间的使用,这几个字己经有些磨损,看得不是太清楚了。
顾景川提着暖壶,走到八仙桌前,将暖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茶杯,依次摆在桌子上。
接着,他提起暖壶,给每个茶杯都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爷爷,奶奶,小叔,小婶,请喝茶!”顾景川礼貌地说道。
八仙桌上早摆好了搪瓷盘,盛着切成小块的点心和炒瓜子。
顾明洋掀开桌布下的竹编食盒,露出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孩子们快来吃,你们二伯母特意给你做的!”
等众人围坐在铺着碎花棉垫的土炕上,黄莹往煤球炉里添了块新煤,火苗 “噼啪” 窜起,映得她眼角的细纹都镀上暖意。
见众人都坐下了,顾明洋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爹,老家那边今年收成咋样?”
顾父吧嗒着旱烟袋,说道:“比去年强些,就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队里又要抽人去修水渠,怕是开春又得忙。”
如果他和老伴儿还在老家,这修水渠的事情他恐怕是逃不掉的,毕竟他也是队里的一员。
然而,他这把年纪的身子骨,要去干这样的重活,恐怕真的会有些吃不消了。
想到这里,顾父不禁感慨万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靠着儿子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吃穿不愁不说,每天就光带带孙子孙女就行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啊。
好几次,他都以为现在这悠闲舒适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
谁能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整个榆树大队,可没有第二个像他和老伴儿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