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你还嫌弃上我了?”
“不嫌弃你嫌弃谁?”江随伸手弹她脑门。
“哎呀,都怪你干扰!我都掉下去了!”
江随扑哧一声,眼尾漾出笑意:“这就是高手?跳水高手吧?”
“你好烦啊!”
时间在吵吵闹闹和互相笑话中飞快流逝,直到夜幕降临,两人终于通关。
江随扔开手柄长舒一口气:“可算通关了!”
游戏评分界面弹出的瞬间,林听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弹起:“看到没!我高你十分!我赢啦!”
江随盯着她手柄上的汗渍,不敢相信:“这游戏你绝对不是第一次玩吧?”
“反正你输了!”林听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她锁骨的红痣,“愿赌服输,你必须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江随食指戳住她脑门,轻轻将她推开,拿起杯子倒水:“你想问什么?”
林听忽然沉默了。
她坐在地毯上,抱着自己膝盖,尾音发颤:“你本来可以跑掉的吧?”
“什么跑掉?”
“在塔帕岛上。”林听忽然抬头,视线仿佛要将她灼穿:“爆炸前一分钟,我明明黑进监控,让你看见了逃生通道。”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饮水机的水声哗啦。
直到杯里的水溢出来打湿指尖,江随才回过神,抬手关掉水阀。
“你想方设法让我跟你打游戏,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回答我。”林听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江随指尖摩挲着杯沿,喉间滚出一个音节:“嗯。”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林听眼眶还是止不住泛红,哽咽让她质问的话支离破碎:“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听……”
江随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她忽然大哭起来。
“明明能活,你为什么不活下去?你怎么能这样?就那么想死吗?就一定要死嘛……”
江随放下水杯,在她面前蹲下:“我这不也没死吗?”
林听突然攥住言默衣领,指尖用力到泛白:“言默已经死了,你要不变成江随,我连你尸体都看不到!”
滚烫的眼泪砸在江随手背,仿佛要将皮肉灼穿。
她看见林听的人工耳蜗在抽泣中颤抖,像暴风雨中折断的船桅。
这副心碎的模样,忽然让江随生出一些内疚。
江随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啊。”
听到这句话,林听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明明是我不够关心你,明明我早该找你确认,明明我早该阻止你,我这也能叫朋友吗……”
自责的情绪裹挟着林听,让她呜咽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听一直怀疑言默有自毁倾向。
直到今天才彻底确认。
然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她跟言默认识那么多年,这种事情她早就该发现的!
这个朋友当的实在太糟糕了。
但是江随更糟糕。
怎么能把所有苦痛都往肚子里咽呢?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安慰她呢?
林听抹了把眼泪,通红着眼眶瞪她:“真是狠心,为什么要对别人这么好,对自己却那么残忍?有谁给你奖励吗?是为了上天堂在赎罪吗?!”
“嗯,在赎罪。”江随在她身旁坐下,后腰抵着冷硬的茶几,那坚硬的触感,让她想起一桩往事。
“我之前被一个十岁的男孩追杀过。”
“那小男孩原本父母双全,家庭幸福和睦。”
“可是他奶奶生病了,父亲为了医药费加入了暗渊,最后被抓坐牢。”
“母亲被暗渊要求人体运毒,死在边境线上。”
“那小孩还没我腰高,却敢用棍子打我,用西班牙语诅咒我这辈子都不幸福。”
“这样的人见得多了,我开始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他们的苦难都是因为我爸,哪怕我再怎么否认,那个人也是我爸。”
“作为始作俑者的女儿,我真的有幸福的权利吗?”
“像我这样的人如果过的很好,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诸如此类的念头,总会一遍遍闪过。
爆炸前一分钟,她看见了逃生通道尽头的光亮。
那么刺眼,那么诱人,她却像被地狱伸出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