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透着精光与冷漠的水营术士,“让他开口。我要知道一切。天亮之前。留口气就行。”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
几个术士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瘦高个、手指异常修长灵活的中年人点点头,从随身的皮囊里慢条斯理地掏出几个造型古怪的瓷瓶和一排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虔诚的专注:
“将军放心,小人定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地上的死士头目眼中终于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很快从临时隔出的帐篷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在黎明的死寂中如同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渐渐变成了含糊的、带着巨大痛苦的呜咽和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羯狄语的求饶。
当天边终于泛起第一抹灰白的鱼肚白,帐篷帘被掀开。
那个瘦高的水营术士走了出来,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锐利依旧。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
“将军,都吐了。”
术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城西埋着最后一批猛火油罐,引线藏在……”
语速清晰地汇报着每一个陷阱的精确位置、触发方式和破解要点。
最后,他补充道:“他们是羯狄王帐直属的‘黑鹫’死士。死命令:至少拖延我军三日,不惜代价狙杀主将。与主力约定:若成功拖延,则城头燃三道黑烟;若失败,则燃一道赤烟。”
听到“黑鹫”之名,陈霄有些茫然,看来羯狄人也跟自己脑中的那些草原狼骑有些不一样。
“传令!”
陈霄的声音在微凉的晨风中响起,“土营麒麟卫,分三队,由木营好手引导,按口供标注位置,清除所有火油、毒源、井毒!务必小心,我要零伤亡!”
“木营!陷阱清除后,立刻入城,占据制高点,布设哨位,彻底清剿残敌!格杀勿论!”
“水营,集中所有解毒药材,待水源净化后,优先保障伤员!”
“火营……整队!准备入城!肃清街道,接管城防!”
命令如同链条般传递下去。
经历过昨夜血火与诡诈的洗礼,士兵们的眼神少了浮躁,多了沉凝的杀气与谨慎。
土营的工匠们戴上连夜赶制的、厚布浸湿夹着厚厚木炭灰的简易防毒面罩,在木营斥候的指引下,如同最灵巧的工匠鼹鼠,悄然潜入这座依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城池。
时间在紧张中流逝。
轰隆!!!
城西龙王庙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地面微微震动,一股黑烟腾起,但迅速被晨风吹散。
那是土营成功引爆了埋藏的火油罐,消除了最大的隐患。
“报——将军!城西陷阱清除完毕!”
“报——城南毒源已毁!”
“报——中心水井初步净化完成!”
捷报接连传来。
陈霄翻身上马。
目光扫过列队待发的将士。
“进城!”陈霄长剑前指!
“杀!!!”震天的咆哮撼动大地!
这一次,戍边军的步伐沉稳如山,杀气凛然!刀盾在前,长枪如林,踏过焦黑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