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下了整整三天,宁美玲蜷缩在何学强家的角落里,数着手臂上新添的淤青。^x¢7.0!0+t¢x?t′.,c-o`m′
自从保卫科那次问话后,何学强就像变了个人,白天阴沉着脸去上班,晚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天又是如此。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十一点,宁美玲从厨房窗口望出去,家属院的小路空荡荡的,只有几盏路灯在雨中泛着昏黄的光。
她摸了摸口袋里这个月刚领的三十六元五角工资,已经被何学强拿走了一半,剩下的她藏在了内衣夹层里。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笑骂声。
宁美玲浑身一颤,迅速关掉厨房的灯,躲进里屋。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家门口。
"何哥,明天还去红星不?那台'老虎机'今天差点就出大奖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
"去!怎么不去!"何学强醉醺醺地嚷嚷,"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让宁美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何学强带着两个同样醉醺醺的男人踉跄进屋,满身烟酒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哟,嫂子还没睡呢?"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眯着眼看向宁美玲,目光在她单薄的睡衣上逡巡。
宁美玲裹紧外套,低头快步往卧室走,却被何学强一把拽住:"跑什么跑?去,给哥几个炒个下酒菜!"
"家里没菜了。′i·7^b-o_o^k/.*c.o\m′"宁美玲小声说。
何学强的脸色瞬间阴沉,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败家娘们!钱都让你糟蹋完了是吧?"
宁美玲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她知道,哭只会招来更狠的殴打。
"算了何哥,"另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打圆场,"咱去老刘那儿再喝点?"
何学强骂骂咧咧地翻出抽屉里最后几块钱,跟着两个狐朋狗友又冲进雨里。
门被摔上的瞬间,宁美玲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周,自从何学强发现红星游戏厅那台从广州走私来的老虎机后,他就彻底沦陷了。
第二天一早,宁美玲顶着红肿的眼睛去学校上课。
路过红星游戏厅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清晨的游戏厅空无一人,卷帘门半开着,里面传出收拾瓶子的声音。
透过缝隙,她看到地上散落着无数游戏币,墙上贴着"严禁赌博"的标语,而角落里那台花花绿绿的机器,显然就是何学强口中的"老虎机"。
"看什么呢?"一个粗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美玲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到游戏厅老板。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正警惕地盯着她。
她慌忙低头走开,心跳如鼓。\w.a!n-b?e¨n..,i,n!f¢o^
放学后,宁美玲故意绕远路回家,想避开何学强。
转过一个巷口时,她突然看到何学强站在一家杂货店门口,正和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妇人低声交谈。
那老妇人脸上有颗显眼的黑痣,手里捏着个小本子,何学强则满脸堆笑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叠钱。
宁美玲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黑痣婆,县城里有名的高利贷贩子!
她躲在电线杆后,看着何学强点头哈腰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
当晚,何学强破天荒地早早回家,甚至还带了半只烧鸡。
宁美玲警惕地看着他把烧鸡放在桌上,又掏出一瓶西凤酒。
"愣着干嘛?吃饭!"何学强粗声粗气地说,但语气比平时缓和不少。
宁美玲小心翼翼地坐下,夹了一小块鸡肉。
何学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盯着她说:"听说你们学校要发年终奖了?"
宁美玲的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原来如此——烧鸡和好脸色,都是为了钱。
"没...没多少。"她声音细如蚊呐。
"放屁!"何学强猛地拍桌,"李老师老婆说至少一百!"他凑近宁美玲,酒气喷在她脸上,"钱一到手就给我,听见没?我最近手气正旺,就差这点本钱翻盘..."
宁美玲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何学强突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哑巴了?"
"我...我知道了。"宁美玲疼得眼泪直流。
何学强松开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