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探了个头去瞧这位久闻大名的北狄太后。?5¨4,看\书¨ ^更-新+最.全·
慕珣发上簪着的金翅鸟翅羽上的宝石晃进了北狄太后的妆镜里,她认得,那是浮玉山上最好的玉石料。
最完整的一块,阿爹给她打磨成了玉佩,余下的给她镶嵌首饰,她将自己妆奁里最喜欢的那支仿渝地的首饰送了渝地最美的那颗明珠。
北狄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簪子,和簪子底下那张与旧友三分相似的脸,掐紧了自己手里的犀角梳,梳齿陷进肉里,她却浑然未觉。
在那小郎君将将要与她对上视线时,状似不经意地挪开。
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儿子大了,竟也学会往阿娘跟前领人了,那哀家可要好好看看。”
北狄太后一挥手,宫人有序退下,只余他们三人在内。
北狄太后转过身来,明艳照人,仪态万方。
满头珠翠也压不住的好容色看得慕珣呼吸一滞。
漫天黄沙的苦地方,竟然还能长出这样的美人来,不像北狄的,倒像他大渝风水养出来的。*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太后,这是我姑母——”慕珣回过神来赶忙把宝贝一样的酒坛子往矮几上搁。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这太后打断道:“朝澈,你也先出去,让我同这位娘子,好好聊聊。”
朝澈没有任何情绪外泄,点了个头便转头走了出去。
“她若是派你来拉拢我的,那可打错算盘了,哀家如今可不愿意蹚浑水。”
话虽然这般说,她的目光却一直都凝在慕珣脸上,并非是探究,好像在透过他的脸在追寻旁的什么人。
慕珣隔桌坐下,也不再假装自己是位小娘子。
“我姑母只有一句口信带给您,她说,她要大闹一场了,可以请您看场大热闹。”
北狄太后摸酒坛的手在空中悬了一瞬,随即揭开了那酒坛的泥封,也不讲究,拿了桌上的小茶盏来盛。/l!k′y^u/e·d`u¨.^c~o?m+
“北狄使团出使大渝的时候,慕凤昭便许诺给哀家说改日请哀家尝尝蜀地正宗的剑南烧春,没想到——”
没想到这两坛酒,会迟来这么多年。
北狄使团出使大渝,慕珣曾在礼部的卷宗中看过,那时阿爷都还未曾大婚,更遑论有他。
慕珣暗暗吃了一惊,涉及两国邦交,那便全都是大事,出使成员需得精挑细选,彼时的北狄太后年纪轻轻竟然已能出使别国。
而他看过的卷宗里,没有只言片语给这位太后,倒不知是何缘故。
到底是别国王庭,慕珣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只静静坐着,不贸然去开口,偶尔朝北狄太后递过去一个眼神,以示友好。
北狄太后自斟自饮,也不大像在乎他这个人是否在场的样子。
三杯酒下肚之后,像是才想起这帐子里还有另一个人似的,推了一杯来给慕珣。
长辈盛情难却不应辞,只是茶盏盛酒,这于慕珣而言无异于有辱斯文,礼崩乐坏。
对着北狄太后递过来的茶盏也不大好拂逆,接过来捧在手里,道:“太后,您与我姑母描述过的倒是大不相同。”
太后刚好饮满五杯,茶盏倒扣在桌上,看向慕珣的目光也不再带着善意,笑容也开始发冷。
慕珣硬着头皮强撑,竭力让自己不落下风。
“在北狄,哀家赐的酒,还没人敢不喝的,后生,你这是瞧不上哀家吗?”
慕珣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早受够了这母子二人毒蛇吐信一样的试探。
他将那茶盏重重磕在桌上,“孤带着诚意前来与姑母昔日故友相聚,是替姑母全她一番心意,可太后好像瞧不上姑母的善意,也对孤嗤之以鼻。”
“太后还是不要用自己的身份压人得好,穹底之下,还没有大渝刀兵铁蹄攻不下的城池。”
慕珣站起身来,挡住北狄太后身前大半晨光,那金翅鸟的簪子被他摘下搁在酒坛旁。
他居高临下道:“现在可以同孤好好说话了吗?”
下巴微扬,隐隐带着天潢贵胄不可一世的骄纵,这就有些相像了,与北狄太后曾经相熟的那个人。
北狄太后噗哧一声笑开,染上笑意的眉眼才终于添上了一点儿真实的烟火气,不再像宫廷宴席上璞玉雕琢做点缀的假人儿了。
“小后生,据哀家所知,与你一同潜进北狄王庭的那位楚王,昨日将你塞进来后,已经连夜出城去了,如今这时辰,想必都能看见幽州的城门了吧,八百里加急的良驹,北狄* 也轻易养不出那样好品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