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尽数倾泻在顾锦年裙摆上，浅色罗裙顿时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小姐！”莲心箭步上前，指尖轻触被烫处，眼中寒芒乍现。

她猛地揪住柳如烟衣襟：“这船上主子七八位，偏就我家小姐的衣裙认得你的手？”

柳如烟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茶壶差点脱手。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二小姐恕罪！奴家不是故意的！船舱里有奴家给各位主子准备的换洗衣裳，二小姐的就在隔间里。”

未等顾锦年开口，一旁的秦氏却己柳眉倒竖，厉声斥责起柳如烟：

“放肆！毛手毛脚的，怎么办事的！还不快滚开！”

这一声呵斥来得突然，吓得几个庶子女瑟缩着后退。

秦氏转头时却己换上慈母面容，眼角甚至挤出几滴泪光：“我的儿，快让母亲瞧瞧……”她染着蔻丹的手刚要碰到顾锦年的裙摆。

顾锦年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不过是溅湿了衣角，何须劳母亲挂心。”

莲心气得眼眶发红，却被自家小姐一个眼神止住。顾锦年垂眸看向仍在发抖的柳如烟，忽然轻笑：“带路吧。”

秦氏嘴角的笑意瞬间真实了几分，连声催促：“快，如烟，还不快带二小姐去换衣裳。仔细伺候着！”

柳如烟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在前面引路。

顾锦年带着莲心，缓步跟在她身后，向船舱深处走去。

柳如烟将她们引至船舱尾部一间最为僻静的隔间外，低声说了句：“二小姐请去里间换衣裳”，她特加重了里间两个字的音调，随后便福身退下。

莲心推开雕花木门，只见外间陈设着一张芙蓉榻，纱帐低垂。

这房间是个套间，果然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踏入房间，顾锦年闻到一股异香。

顾锦年心中冷笑，从腰间取出两颗黑色药丸，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咽下解毒丹。

再往里走，房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极为熟悉的龙涎香气味道，倏然飘散出来。

顾锦年心念电转，面上却不露分毫，迈步踏入房间，“莲心，在门口守着。”

“让奴婢帮……”您字还没说出中，顾锦年便己经房门关上。

一张铺着锦褥的矮榻上，果然叠放着一套崭新的浅紫色衣裙，料子是上好的云锦。

顾锦年却径首走到矮榻边慢条斯理地拈起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

她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红唇轻启：“九王爷，是打算在此欣赏臣女更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