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噗通一下跪在李贵妃跟前,速度之快,让容奕都来不及躲,一不小心跟着被磕了一个。)我,的!+*书±£城?§1 ?首_发a
他默默起身,往旁边挪了挪。然而沈令仪压根没注意到。她已经辗转反侧好几夜,连黑眼圈都熬了出来。此刻她憋了一肚子的话,必须一口气说出来。但凡犹豫,她都怕自己没有勇气继续。“娘娘,臣女认为给八殿下选妃一事不妥!”她闭着眼,用尽力气喊出来——“殿下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留后,硬逼着他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这样不是爱他,是毁了他!”“殿下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您难道忍心让他后半生活在痛苦里吗!”真奇怪,这话她怎么说的这么顺溜,就好像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一样。喊完没听见娘娘发怒,沈令仪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李贵妃正单手托腮,好整以暇看着她笑。哎?竟然没生气?娘娘不但没生气,还将她留下一起吃了顿饭。容奕总觉得母妃的神色有些诡异,顿时坐立难安,没话找话:“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得亏座上是他母妃,换个别的娘娘,或是父皇,他都不敢想后果是什么。沈令仪紧张过后大脑空白一片,嘴把几乎顺着本能动。“还不是跟肖如意学的!”这不是李贵妃第一次听到“肖如意”的名字。送回京城的信中就曾提到,八殿下和雁回村的肖家交好,他们合作种出了从前番外才有的夏瓜,还折腾出乳茶铺子和宵夜摊子。李家经商出身,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人。世人再怎么编排士农工商的贵贱,也晓得大夏首富是个什么意思。一两个买卖对李家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李贵妃一直很好奇,那肖家有什么魅力,让她这向来眼高于顶的儿子青睐有加。她不想让容奕觉得有压力,更不想吓到肖家人,便寻了个风和日丽的时机,装作买家去肖家庄子,是认识认识。走到门口一看,李贵妃失笑。竟是遇见那小姑娘的地方。她的惊奇还未散去,又看到了一脸傻笑走出来的裴子清。他提着几包药,乐颠颠保证:“一日三次,定一顿都不落下!”如意关心他的眼睛,还专门给他配了药!说完转头看到李贵妃,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娘娘?”她怎么来了。李贵妃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他连忙改口:“表姨。”裴子清老实见礼,李贵妃却没打算放过他:“县令大人贵人事忙,原来还记得我这个表姨呢。”来望县十多天了,她拢共也就见了这臭小子三次!三次!为了躲她,这头驴连家都不回!裴倔驴告罪,裴倔驴认错,但裴倔驴没打算改。莫说如意在这,便是不在,他也不可能去接触萧锦绣之外的任何女人!李贵妃也算是看着裴琛长大的,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此生除了萧锦绣,你就再看不上别人了?”一墙之隔,如意正欲离去的脚步顿住。 她听见裴子清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此生,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她。”“可她……”裴子清从前并不是个迷信的人,可如今,他听不得丁点不吉利的揣度。“她没死。”李贵妃当然知道她没死。她还知道萧锦绣现在正在神医谷呢,人就是她送去的。可那人身中奇毒,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或许已经……她忘不了听到萧锦绣死讯那天,裴子清仿佛失去灵魂般的空洞和绝望。旁人只知道他因为烧了将军府被贬,却不晓得短短几个月,他到底都做了多少匪夷所思的荒唐事。打架斗殴、纵火伤人、辱骂大臣——当年在京城被称作小阎王时都没那般出格。一切只是因为对方辱骂重伤萧锦绣,或是幸灾乐祸她的下场。裴子清不许任何人说她死了,不许任何人给她扣上叛贼的帽子。萧锦绣失踪这么久,朝廷也没给她定罪,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裴子清。谁敢奏表提这话题,裴子清能将那厮骂的亲娘都不敢认。他也真是本事,一本小册子记录满朝文武的把柄,从小时候尿裤子到成年后养外室,从不经意踩死一只虫到酒醉后做了一篇赋,到了他裴子清嘴里,都能被勾勒成对朝廷不满,对陛下不敬的吵架灭族之罪。他被赶出京城时,不知道多少世家权贵偷偷放鞭炮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