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口气把厚厚一本书全看完,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墈,书¨君? .最¨芯*璋*结-庚,鑫.快,
直到这会儿圆脸大姐唤醒了她,
她才回过神,本想把书还给大姐,又下意识看了一下书页的封皮。
然后——
苏甜荔愣住了。
封皮上竟然写着《棒针编织一百法》?
她不敢置信地翻了翻书页,
天哪!
她刚才看的,不是一本旺夫娇妻躺平挣大钱的小说吗?
怎会变成一本教人织毛衣的科普书?!
“姑娘?”圆脸大姐又喊了苏甜荔一声。
苏甜荔再次回过神,想了想,她对大姐说,“大姐,这书挺好看的,能不能……卖给我?”
“什么?”大姐十分意外。
苏甜荔说:“大姐,我出两块钱买这本书,可以吗?”
大姐愣了一下,欢欢喜喜地点了头。
苏甜荔掏出钱递给大姐,快速将书本收进小包袱里。·墈`书\屋. !无.错`内?容,
突然,列车广播响了起来: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
本次列车——是由,甘省西宁市——开往广东省广州市的K602次列车,
我们的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广州站,请旅客
同志们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感谢您的支持与配合,让我们——下次旅途再会!”
列车缓缓驶进月台,停下。
苏甜荔的心情陡然有些紧张。
她和圆脸大姐挥手告别,然后排着队下了车,又随着汹涌的人群出了站。
走出老远,苏甜荔突然回过头,凝视火车站那高大的四层建筑顶上的三个大字——广州站。
一九七三年的五月,刚满十七岁的她依政策规定下乡插队,
直到现在——
五年后的一九七八年九月,二十二岁的她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广州。/k?a*n^s`h-u_y.e~.¢c*o?m_
看惯了黄土高坡的苏甜荔,现在只觉得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一九七八年的广州和五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街道和楼房看起来甚至更加破旧。
但宽阔的马路两边,入眼苍翠的绿化树很养眼,路上来来去去的全是骑着自行车的人们,
虽然大家穿着蓝、黑、灰色的朴素衣服,但已经少有人打补丁了。
有种难以言喻的蓬勃朝气。
苏甜荔花了点时间才在附近的公交车站找到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上,她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袱。
包袱里装着她五年来的所有积蓄,一共七百块多块钱,以及她的调令。
是的,去年年底知青返城政策一出,苏甜荔条件符合,就打了申请。
直到今年调令到手,她就回来了。
公共汽车的引擎发出嚣张的轰鸣声,载着满车的乘客朝着城郊驶去。
苏甜荔注意到,刚上车前还艳阳高照呢,坐了快一小时后,天色就阴沉了下来。
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等到公共汽车终于在颠簸中缓缓停靠在“市化工厂”站时,豆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从天而降。
苏甜荔背着小包袱、冒着大雨下了车。
她先是下意识举高了小包袱,将之顶在头上遮雨;
想了想,包袱里有钱和调令……
于是她又把包袱紧紧地揣在了怀里,站在原地眺望。
化工厂因污染严重,建在城郊处。
但厂区大职工多,家属也多,所以附近挺热闹的。
暴雨骤降,原本分散在周围的路人也全都往站台上挤,试图躲雨。
几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不听妈妈的训斥,非要脱了鞋去一旁的水洼那儿跺脚踩水,还唱起了本地童谣:“落雨大,水浸街!阿嫂出街着花鞋……”
听着久违的乡音,苏甜荔忍不出露出了笑容。
一个半大的男孩子挎着个篮子,挨个儿问等车的人们,“叔叔好,姨姨好,鸡公榄食吾食?一毫子两包!”
鸡公榄?!
这可是苏甜荔从小吃到大的果脯,是用橄榄腌制而成的,会有一丁点的辣椒面,一口咬下去,微微的辣衬着浓酸淡甜,还有橄榄本身的独特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