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每一丝颤抖,每一声抽气,都经过了严苛的考量。′看_书~君^ `更.辛,罪+全.
要真实得足以取信于在场的每一双眼睛,又不能因过度失态而折损了亲王应有的气度和体面。
殿内,康王目光惊骇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此时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方才,殿内还是一片庄严肃穆。众宗亲大臣正屏息凝神,依照古礼进行年关祈福,檀香袅袅,祝祷声声,一切都很顺利。
谁曾想,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这份祥和!
紧接着,一股浓烈呛人的硝烟味便猛地窜入鼻腔,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康王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身子已经开始下意识往上首冲了。
“护驾!”
陛下可万不能出事!
难道是有人借着祈福仪式行刺王杀驾之举?!
上次中秋宫宴的惊魂未定,今日年关祈福又生变故,怎么每次宫宴都有人要对陛下下手?!
混乱中,一个更深的疑虑猛地浮上心头。-6,腰?墈_书?枉\ ^冕_废-跃?黩!
难道,这又是陛下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出戏码?
可若是如此,为何事先连半点风声都没透给自己?哪怕暗示一句,自己也好全力配合、推波助澜啊!
尽管心底瞬间翻涌过无数惊疑和嘀咕,康王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滞。
无论这是天降横祸还是圣心难测的布局,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如今自己效忠的主子裴玠,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然而,当他如疾风般冲到前方,张开双臂以身相护,急切地望向裴玠确认圣安时,目光扫过下方狼藉的场面,却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圆了!
宗亲处,信王捂着左臂倒在地上,齿间不住流露出痛吟,而在后方的勋爵行列中,相距不远的怀信侯和平昌侯二人浑身是血瘫软在地上,此时一动不动,瞧不出生死。
嚯——
康王本以为这是圣上的算计,可如今一看这场面,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圣上应该没有心大到直接对一位亲王和两名侯爵直接出手的程度吧,还是在年关祈福之时!
一个弄不好,立刻就会被人抓住把柄,扣上“触怒上天,降罪于朝堂,祸及重臣”的帽子,借机掀起滔天巨浪,动摇国本!
就算伤的不是圣上,可到底这是他的朝臣。^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
一时间,康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康王都如此想了,更遑论其他人。
众人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一时都不知该不该上前搀扶了。
在一片凝滞的恐慌中,只有御前大总管喜禄,如同一只被彻底激怒、羽毛倒竖的护崽老母鸡,爆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极具穿透力的尖锐爆鸣。
“来人啊!护驾!护驾!快传太医!金阙卫!金阙卫何在!金阙卫护驾!!”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裴玠,胖嘟嘟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努力张开双臂,试图用自己圆胖却算不得伟岸的胸膛将裴玠整个儿遮挡起来。
那份不顾一切的护主姿态,甚至带着一种蛮横的排他性,连刚刚以身挡在前面的康王,都被他不管不顾地挤开了半步!
呸!此刻在他喜禄大总管眼里,除了陛下,殿内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可轻信!全都得给我离圣上远点儿!越远越好!
勋爵之首的奉国公,则是以隐晦的眼神在裴琰和裴玠二人之间徘徊。
如今便是老狐狸如他,一时也是有些拿捏不准,此次到底是谁出手了。
亦或者,是有第三人暗中设计?
太医和金阙卫都来得极快。
甚至来不及将人抬去偏殿,直接在正殿处拉了屏风和围布围得密不透风便诊治了。
或者说,这也是裴玠有意为之。
将一切的诊治结果,都摊在明面儿上。
信王裴琰的情况在初步处理后,显得相对明朗。
太医低声禀告,其左臂伤势颇重,但好在未伤到骨头,只是血肉模糊,暂无性命之忧,虽然将来有可能落下残疾或是伤疤。万幸的是他神志尚算清醒,如今正强忍着剧痛配合治疗,相较于另外两位勋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