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唯有烛火不安地跳动,将两人紧绷的身影拉扯、扭曲,投射在墙壁上,如同无声却激烈的角力场。,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
裴玠静静地听着她每一句犀利的分析,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为他不惜自贬的决绝。
他非但没有退缩,眼中的光芒反而越发炽热坚定。
他再次上前,这一次,没有再给她后退的空间。
裴玠伸出双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却坚定地握住了崔令窈冰凉微颤的双手。
“瑶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说得都对。¢求?书\帮· ~首\发,利害得失,朝堂倾轧,权力制衡……你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确实是不智之举。”
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此刻没有半分算计权衡,只有一片赤诚的汪洋。
“可是瑶儿,这不是一场朝议,不是一局需要步步为营、精打细算的棋。这是我的心。”
裴玠握着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心口。
隔着衣衫,崔令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掌心,也狠狠撞向了她用十多载光阴所筑起的名为理智的森严壁垒。
“这里告诉我,它想要什么。”
裴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重若千钧。?第,一¢看!书.枉\ /已,发,布+嶵\芯?蟑/劫¢
“它想要那个即便身处绝境,也永远能为自己劈开荆棘,走出一条生路的你!它想要那个智谋无双,让我永远惊叹的你!它想要那个无论我身处庙堂之高还是幽谷之险,都坚定站在我身边,与我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你!它告诉我,那些利害得失,那些权力制衡,很重要。但,都不及你重要。”
崔令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哭。
过往漫长的岁月里,泪水于她而言,不过是软弱无用的象征,是徒劳的宣泄。
父母溘然长逝后,这世间便再无人会真正心疼她的眼泪。
甚至,在某些豺狼虎豹环伺的境地里,她落下的每一滴泪,都会成为滋养恶意的养分,成为刺向她的利刃。
于是,从很早很早开始,崔令窈就学会了将泪水死死锁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不愿,亦不敢轻易示人。
后来,那偶尔流下的泪,也多半是精心算计的工具。
她深谙自己这副看似柔弱易碎皮囊的用处,知道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很多时候能成为迷惑对手、达成目的的利器。
然而,工具终究是工具,她心底深处,依旧排斥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液体。
但此时,眼泪却是寂静无声地悄然落下。
那些被理智强行压制的情感,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委屈、酸楚和不甘,仿佛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从心之举……”
裴玠的声音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然坚定。
“或许在朝臣眼中是愚蠢,在敌人眼中是破绽。但于我而言,这是唯一的路。我不需要一个只为了明智以及合适而存在的皇后,我需要的是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心爱之人,是我愿意携手与之共度一生,与之一同见证大昱走向更美好未来的人。而那个人,瑶儿,只能是你!
我不是父皇,也不是裴琰。我不愿在情字上权衡利弊,不愿在真心前计较得失。
我的后位,除了你,无人能坐,也无人配坐!”
这些话,裴玠原本说出口的时候还有些踌躇,总觉太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