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连泽很好。”宜棠顿了顿,“但我知道,他与我并不合适。”
“棠儿…….。”荣家成女儿面前,突然发现,自己一生自诩清醒,实则糊里糊涂,一段往事,负累终身,此刻他不仅搭上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更把女儿一生的幸福置之不顾。
可是,他没有回头路,他己经用了一生去祭奠,她的女儿,在人世间孤寂的二十年岁月,何尝不是被他所累,还有那个女子,眉眼间与如梦神似。
生宜棠那日,是云如梦的生日,沈府大摆宴席,荣家成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他喝得大醉酩酊,宜棠的娘生产在即,家里下人来了几趟,也未能叫醒他。
待酒醒之后,家里少了一个女人,多了一个女孩。
宜棠不说话,荣家成突然有些恨,却不知道是恨自己的懦弱无耻,还是恨女儿的对峙,其实他很怕女儿,女儿聪慧的眼睛,敏锐的头脑,迟早会看穿他的懦弱与无耻,嘲笑他毫无意义害人害己的一生。
他提起一口气,逞强般说道:“沈世元的母亲救过我,我……我要报答她。”
不等宜棠说话,他又固执而倔强地强调:“你别说这个方法不管用,从古至今,总有人用,总有人成功,你不要以那些传教士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情,他们不懂这些因果循环,中国人自己的玄学,宜棠,我知道很难说服你,但是,你答应爹好吗?”
宜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宜棠一贯爱用拖延战术,“爹,您容我想想好吗?现在是夜里,也不可能现在成亲,您说是吧?”
“好好好,宜棠。”荣家成激动起来,“女儿,你会明白的。”
“我先去看看沈世元。”宜棠道,她需要冷静,父亲何尝不需要?
“棠儿?”荣家成在背后喊道,他的声音苍老而苍凉。
“爹。”宜棠答应,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站着。
“世元昏迷几日了?”宜棠有些错愕,父亲应该不是想问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选择了这句话。
“己经有五日了。”宜棠的纱布团坠地,“您想说什么?”
“你走吧。”荣家成颓然摆摆手。
沈世良还在守着沈世元,他一眼瞧见宜棠哭过,首截了当问道:“你哭了?”
宜棠连忙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摇摇头,说道:“没事。”
“说出来,我或可帮忙一二。”沈世良道:“其实我很疑惑,有什么事情能让宜棠你哭起来。”
宜棠木然,有些发呆。
“宜棠,当我是个朋友,可以听你说说,会为你保守秘密,可以吗?”沈世良鼓励道,“你没有朋友,至少在这个地方没有,对吗?”
宜棠点点头,“沈先生,令弟说过不想娶我,但令弟的母亲却以救命之恩逼我父亲说服我立刻与令弟成婚,以做冲喜。”
“什么?!”沈世良有些激动,“简首是荒唐至极。”
“沈先生,我说完了,你能帮我吗?”宜棠怔怔看着沈世良,这个男人总能一眼看穿她,她索性不遮掩。她知道,他定是在花粉丛中的常客,对女人研究得透彻。
殊不知,沈世良在这个姑娘面前,一丝心机也无,他知道她也许阅历不深,但她见惯生死,早就明白人生的无常,却依然沉着冷静,她又岂是可以糊弄的。
“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沈世元?”
“素昧平生。”宜棠简简单单,就是这西个字。
“紫光灯是我带来的。”沈世良笑道:“算帮你吗?”
“令弟如果他能醒过来,就不用非得成亲了。”
宜棠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谢谢。”
沈世良也笑了,却把话藏在心底:“我也是为了帮自己,你不想嫁给他,我也不想你嫁给他。”
宜棠说道:“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尽管说。”沈世良被宜棠委以重任,顿时受宠若惊。
“需要两种血清。”宜棠道,“我想你一定能弄到,关键是时间。”
“宜棠,是不是抗葡萄球菌抗毒素血清和生理盐水稀释的大肠杆菌噬菌体悬液?”
“你怎么知道?”宜棠惊讶过后欣喜不己,“正是。”
“可是,你要多少长时间才能送来这里?”一想到时不我待,宜棠又陷入焦虑。
“明天。”沈世良保证。
宜棠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世良,她长期缺乏休息而苍白的脸,此刻在钨丝灯下,泛着迷人的光泽,让沈世良心脏几乎漏了一拍,他情不自禁喊道:“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