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她碗里:“咱们芦山要是能有个女校就太好了,村里那些丫头,上完小学就回家带弟弟妹妹,多可惜啊。”
南向晚点头:“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我批准了试点,就想把第一所女子高中就建在咱们芦山。”
她转向正在给顾湘剥粽子的外婆:“外婆,你还记得邓家坳隔壁村的王春燕吗?当年她爸就是说丫头片子读什么书,早晚是别人家的,可她性子倔,险些跳了河。”
“记得,怎么不记得。”外婆叹了口气:“你走后,那孩子最后还是犟不过她爸,十六岁就嫁到山那边去了,前两年回来探亲碰上,见了我首抹眼泪。”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南向晚神色凝重。
顾野征默默握了握妻子的手。
他懂她这些年对女子学校的执念从何而来——这个时代能够读书的女性太少太少了,不是遇到开明的父母支持,估计连小学都上不了,从此她们就会跟王春燕一样,小小年纪嫁人,被困在灶台和孩子之间。
“好,我们都支持你。”舅舅重声道。
舅妈也应声:“对啊,身为女性同胞,我支持有人为咱们女性发声。”
“来,我们碰一杯,以饮料代酒,提前恭贺咱们南处马到功成!”邓星洲吆喝一声。
等吃饱喝足后,邓星洲抹了一把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对了,晚晚。”邓星洲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南向晚耳边:“我谈了个对象,在中心小学教书,叫苏慧。你若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去看看?”这个一米八的汉子竟然红了脸:“你眼光准,又是搞教育的……”
南向晚忍不住笑了:“行啊,正好我明天要去中心小学考察。不过你得告诉我,是哪个班的老师?”
第二天一早,南向晚牵着顾湘的小手来到中心小学的生锈铁门前。
“妈妈,这小学就是县里最好的了吗?”顾湘诧异。
南向晚却说:“每个市区的经济不同,发展不同,所以你眼里的差,或许在别处己经是难得的好了。”
“哦。”
这所学校比她记忆中更加破旧了,斑驳的墙面上还留着前几年洪水的痕迹。
操场上的国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几个早到的孩子正在打扫落叶。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新生报名的事。”南向晚对门卫说道,眼睛却扫视着校园,寻找着可能是苏慧的身影。
门卫指了指教学楼:“去教务处问吧,二楼右转。”
刚走上楼梯,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黑色长裙的年轻女教师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教室里出来。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脸上不施粉黛,却透着一股书卷气的清秀。
“您好,请问教务处怎么走?”南向晚叫住了人。
女教师腾出一只手扶了扶眼镜,瞥见她身旁的小女孩,一下懂了:“你是想报名新生是吧,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交材料。”
她蹲下身,对顾湘笑了笑:“小朋友几岁啦?”
“我今年九岁了。”顾湘落落大方地回答。
女教师瞧着这孩子眼睛有神,举止端正,笑时不怯场合,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
“我是苏慧,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女教师站起身,对南向晚夸赞道:“您孩子真教得真好。”
南向晚心中一动,这不就是表哥的对象吗?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对方:“我来这边工作,就想着将孩子转校,我听说中心小学的教学质量不错?”
苏慧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条件有限,但老师们都很用心。”
她又看了顾湘一眼,她察觉到,扬起脸对着苏慧笑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苏慧想了一下,压低声音:“其实如果您有条件,可以考虑送孩子去县城的实验小学。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尤其是女孩子……”
走在走廊上,南向晚透过敞开的教室门看到里面拥挤的课桌椅,黑板上的粉笔字己经模糊不清。
一个角落里,几个小女孩共坐在一条长凳上,专注地听讲。
“为什么特别提到女孩子?”南向晚敏锐地问道。
苏慧叹了口气:“上周我们班又少了三个女孩,校长说,每次收学杂费,一些家里有困难的家长就不愿意给自家女孩读了,何必对她们用心,反正都要嫁人,认几个字就够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不该说这些。”
这么说来,这个学校还存在歧视女学生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