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琛的那些人中就有一个紫色眼睛的少年。
巧的是,当年兰角洛港失守的时候,他曾见过一个和那人长相极其相似的人。
兰角洛港……
是一个美妙的噩梦。
“您怎么站在这里?”
穿着复古白色亚麻长裙的女侍站在二楼正临着大厅的走廊,轻声问道。
二人应声抬头。
裴清于一言不发地站在临着客厅的走廊边,应该是刚上完药,听到女侍的提问只摇摇头,没说话,垂着纤长的眼睫仍看着他们。
徐历帆看到裴清于的瞬间,大脑宕机三秒,活见鬼一样:“他,他怎么在这?”
他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定位器在口袋里,这个人那天偏偏把玫瑰插到他的口袋里。
“他要睡了。”陆时琛把他往书房的方向推了一下:“进去说,你声音太吵了。”
“不,不是,”徐历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中心处理器都要烧了,“你们,啊?”
徐历帆对裴清于的印象已经颠覆了,从那个没勾搭到手的“乐子”转变成自己差点被发配776开垦荒星的幕后主使,现在他对这个人的心理阴影面积长12厘米,宽9厘米。
裴清于转身进了房间,女侍对陆时琛微微低头,等着他的吩咐。
陆时琛看着裴清于关上门:“吃完药给他送一杯牛奶,药碗不要刷,我回头检查。”
关上门,徐历帆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告状:“你知不知道他骗我说他是hcb的人!?”
“他确实是hcb的人。”
“他还骗我他是中尉,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清于的官职可能比中尉还要高一些。
陆时琛不合时宜地想起共议会的职员常开的一个玩笑。
——我老公可是公务员。
原本张牙舞爪的徐大少一下子偃旗息鼓:“那可是国家的干部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陆时琛无奈地移开视线。
这件事他们其实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良民。
徐历帆控诉够了,问:“你打算悄悄弄死他?还是丢到776荒星?”
“……”
徐历帆像是血脉觉醒了一样开始疯狂说裴清于的坏话。
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
“太可恶了”“怎么这样”“我亏了至少十个零”。
“我给你补上,这事就算过去了。”
陆时琛敲着手指等他发泄完,若无其事地问:“我记得你在三央区有个朋友,包了一个山头做橘子果园。”
徐历帆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是,怎么了?他上次还跟我吹来着,他那的每颗果子都由专人护理,放音乐调理心情。”
陆时琛想了想,裴清于喜欢吃橘子,问:“果园卖吗?”
“我替你问问吧。”徐历帆搞不清他要做什么,无奈道。
*
裴清于像是一个月没睡过觉一样,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基本都处于睡眠状态,偶尔坐在床边发呆或者下楼吃橘子,一点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连难听的话都没说过。
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能感觉到有人掀开他的衣领,长久地注视着什么,那块被他遗忘的刺青也被人认真触摸。
陆时琛本来是满意的,以为他终于通人性了,又不好把人逼太紧,显得他多不通情达理一样,把原本的保镖撤了,只留了女侍提醒他吃药,但门还是锁着。
很快他就发现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裴清于的失语症复发了。
他和别人不一样,在十四岁来彭城之前的经历都是空白的,第一门语言是什么,什么时候学的,都没人知道。
第一次突发失语症还是兰角洛港失守那会,对于政客们来说这只是击败对方的理由,但对那时候的裴清于来说是一场浩劫,数千条生命在他眼前逝去。
无往不胜的少将只是没有力挽狂澜,在公众口中却成了彻头彻尾的战败。
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傅戎辛。
那个狡猾的小偷。
想到这里,陆时琛有些烦躁。
“我让你难过了吗?”陆时琛问。
裴清于翻了个身,不去看他,瘦削的肩膀空荡荡地撑着睡衣。
“你想去疗养院住几天吗?那里有人可以陪你玩。”陆时琛把他的肩膀扳过来,小声哄道。
裴清于想骂他神经病,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抓起陆时琛的手,在掌心慢慢地写“阿加皮索”。
陆时琛看着他乖顺地靠着自己有些出神,笔画停顿时痒痒的,根本没感应出来他写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