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两处伤口都还在流血,边缘的皮肉泛白外卷。
“都出去。”
房中原先恭敬地站着几个身穿复古亚麻长裙的侍女,听到陆时琛的话齐齐低头退出大厅。
“你要干什么?”裴清于才淋了雨,冷冰冰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体内又炽热异常,声音很哑。
他印象中的陆时琛一直都游刃有余,即使是当年面对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婚约也只是表现出轻微的厌恶。
偶尔表现出一些任性也很快消散,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失态。
陆时琛拽着他走进浴室,拿下花洒,在手上试过温度后浇到他身上,腾出一只手去月兑他的衣服,猛然看到他弧度清晰的锁骨处有一枚黑色纹身,在莹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似乎是某种字符。
裴清于被热水刺得应激,下意识地蜷起身子。
这个澡洗的像是打架。
陆时琛身上挨了好几拳,裴清于也没好过,身上的伤口全挣开了,好一会才止住血。
痛感和带给别人的痛感让他的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瞬。
房子里的佣人都被陆时琛赶走了,他给裴清于包好伤口,又煮了姜汤。
高热让他的力气软了不少,匕首没有刺进太多,腰上的伤并不打紧。
陆时琛随便涂上药,端着姜汤回房间,裴清于缩在墙角擦湿漉漉的头发,他讨厌湿淋淋的感觉。
“喝。”陆时琛面无表情地把姜汤推到他面前。
裴清于迟疑着,他艰难地思考片刻,没得出什么结论,呆呆地捧起餐具,小口喝了。
陆时琛眼神灼热地盯着他喝完,把碗丢到一边,关掉房间的大灯,打开床头灯。
裴清于急忙从床脚下来,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烫了,这种温度简直能耗死人。
裴清于忍不住质问他:“你给我喂得什么?”
“催情剂。”陆时琛淡淡道。
裴清于呼吸一滞,精神力波动更加厉害了,他浑身发冷,忍不住颤抖:“混蛋,神经病……”
“骂大声点啊,做小伏低演不下了吗?”陆时琛扯着他的小腿把人拽回来。
窗外风雨大作,透过窗户传来呼啸的风声。
裴清于艰难地抽了一口气,脑袋像是坏掉的显示屏,被现实和梦境拉扯。
——这就是精神力暴动的中期征兆。
新星际发掘了更高效的战斗方式,通过精神力,将人与新金属武器进行连接,精神力越高对于武器的控制就越灵活。
后二十年,生命科学家发现精神力与信息素挂钩,信息素等级越高,精神力也随之增强。
高阶的a型和o型信息素对于精神力的加持非比寻常,但也带来一系列的麻烦,比如频发的精神力暴动。
这是比机械病更麻烦的一种新型病,随着信息素的激增而不定时发生,且一旦爆发传染速度极快难以控制。
精神力越低对于精神力的控制越稳定,这也是beta很少出现精神力暴动的原因。
现代军队更倾向于招收精神力稳定的beta。
alpha和omega的精神力暴动都能依靠释放信息素或者标记行为缓解,beta则不同,他们没有信息素也无法完全地标记或被标记,只能通过体-液释放缓解。
流血、流汗或者其他。
“我知道精神力暴动就像是omega的发情期一样难捱,到现在还要自己硬挺吗?”
“你从来都不会真正信任别人。”
陆时琛双手撑在他耳侧,盯着他雪白易折的侧颈,开始无能狂怒。
裴清于眼神涣散地看着他,越来越多的声音涌入脑海。
“z你是一个怪物。”
“……为了赢,杀掉自己的同伴。”
“如果只能出去一个人的话,z,记住我的名字吧,只要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名字,她就有可能找到我。”
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裴清于蜷缩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去辩解,喉咙里却黏黏糊糊发不出什么声音。
滚烫的泪水洇红了他的眼尾,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我没有……”
裴清于蜷着身体否定,肩膀从一开始的微微颤抖到大幅度的抽气,乌黑的碎发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的皮肤苍白到透明。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初入人世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残忍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陆时琛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让他的反应这么大。
又想起林医生的话,暗骂自己一句,懊恼地闭上嘴。
不能操之过急。